弄无悯摇首再叹,垂眉喃喃:“或是吾于末次诳其渡法,便当于当时取其性命,也可免了而后诸多因果。”
一言既出,知日高低,莫不哗然。
“那日吾儿于用九墟,将阆火觯暗施手脚,又告密与吾——安然静候,自可再逢;它朝帝女之气现,吾自可破阵而出。吾儿一诺令媛,为父欣然。”
弄无悯闻言反笑,顿了半晌,抿唇摇首,沉声策应:“意猜中事,不过早了些光阴。中间前后考虑,自是已解关窍。汝为吾前车之鉴,吾当为后事之师。”
“三才阵法早已加固,然汝仍脱困至此,倒不知无悯贤侄可有话说?”隐曜仙尊捋须缓道。
阴烛尸目珠转个来回,缓声策应:“见无悯周身散溢之气,怕是早将金乌丹之力收为几用;汝后暗访用九墟数回,亦是很多得吾之功法。人言一日为师,毕生为父,吾怎担不起无悯一声‘父亲’?”
苍文赤武同弄琴倒是只字难言,唯不过埋首膺前,心下百味,不得片语倾诉。
“无悯早候于此,自是窥得天机。”
弄无悯闻言,这方轻叹,举目远眺,见血气蒙蒙,不得消逝,反是轻笑出声,心下倒明显澈。
话音方落,两臂急抬,身下怪物应令而动——叶心雀鸟吐丝,直往四围血蜡虫,丝入虫身,瞬时无踪。(未完待续。)
阴烛尸自是解了弄无悯调侃,先是冷哼,后则抬声:“若吾可破封印,早得动静,汝当吾愿苟存至今?即便汝数回暗至用九墟,亦未有只字言及帝女......帝女近况......竟是如此!”
知日弟子闻声回眸,见一人,易灰服,着金袍,负手探颌,傲视四隅;其身浮于半空,足履雪色,不染纤尘,靴底所踏,乃一奇物:此物粗看,为一藤蔓,上有巨叶,其大如盘,两叶对生;细细观来,每叶正中,乃一雀鸟,大小不敷拳,此鸟口内吐丝,丝牵叶动,反令人不知究竟鸟栖叶,抑或叶生鸟。
“仙尊乃是疼惜无悯,心生哀怜,抑或愤恨无悯,膺满怒意?”
“帝女之事,确同知日宫脱不得干系,然汝此番前来,怕是别有目标。”
“吾等......吾等......自请下山!再非......知日宫弟子!”
“如果留于弄氏座下,难道助纣为虐?“
二人对望,齐齐轻笑出声。
苍文赤武四目交对,舌颤齿寒,呆立半晌,方齐齐侧目相询:“师......师父?其言......何意?”
阴烛尸探舌轻舔唇角,鼻翼一缩,喃喃自道:“吾此来,乃是携帝女同来认子!”
赤武心知事关严峻,一面安抚知日弟子,一面令一旁弄琴直往知日主殿,速报弄无悯。
“正邪两分,吾所投之知日宫,原是魔窟妖洞,岂不成笑?”
阴烛尸见状,抱臂侧身,不敷半柱香工夫,亦是阖目,含笑朗声:“三尊齐至,吾怎不惶恐。”话音方落,见身前一丈,并立三人,白发童颜,威仪无匹。
“知日弟子何幸,得见万年前堕仙真容。”
知日弟子感其暴炙,无一不悸,三三两两,眉语交耳。
阴烛尸立时含笑,手掌一放一缩,便得一物,抬臂摊掌,示于诸人。
三人分头而行,一刻后,已见血雾密笼肩山,知日愚城,莫不受困。
正中为首者,恰是隐曜仙尊。
“毁?”弄无悯目睫若飞,稍将脸颊微侧,密音应道:“如果死人,如何鼓吹?即便不死,吾夺其心志,操之若傀儡,吾令其生,则其不敢死,吾令其哑,则其不敢言。”
弄无悯环顾四下,面上颇显不屑,扬面傲然:“帝孙之于凡夫,便似凤鸟之于壤虫,汝等性命,吾有何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