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摇眉而喜,缓缓转向,反往那夜愁堆积之地,见其拢于一处,其音止,其行顿,倒似专候着弄无悲上前。
无忧吞唾三番,缓将掌上之卷轻释,再择一卷,徐展,细观,见朱墨:阴山西百里,确有翅湖兽现,夫君有幸得见,且采此兽额顶密毛一簇遗吾,言翅湖兽岁百年,一偶一子,诞子之日,雌雄并翅,化为一珠,入重生子口腹觉得食。呜呼,疲牛舐犊,阴鹤鸣雏,其心可鉴。
“幽独何慰,恩环怎效?”无忧下颌前探,攒拳振骨,“蚁徒路尘,何足言道?”话毕,莞尔一笑,阁内生光。
(本书完)
枕上百年龄,眼底一场空。
脸红正对,花枝斜插。
“汝多欺吾六甲之身,这番工夫,倒是心手相忘,好个知日宫主!朱圈‘心’字、‘知日’二字。”无忧再未几阅,眼目一阖,涕泪横流。
这日,弄无悲独立花下,抬头攒眉,目珠急跳,已知来人。
五今后,怀橘宫。
“白......开题。”
弄无悲脸孔一黯,再未几言,亦不入内;无忧足下未停,单侧唇角一勾,轻道:“如若不欲互助一臂,亦为常情,无忧解意,莫敢迫逼。“话音即落,已是更近简册,抬掌取了三五卷,便往阁内桌台而去。
弄无悲闻声一怔,唇角稍抿,立于原地,见无忧疾步向内,这方低眉,哑声喃喃:“至今,仍思兄长还魂之策?”
“宫主......宫主忧心,特命开题前来探看;无忧久呆此地,不饮不食,看着实在惹民气焦。”
“这......”弄无悲尤是不解,于心下将所闻所见几字,拼合多番,毫不得端绪。
无忧惨淡轻笑,摇首策应:“宫主同其一母同胞,共处千岁,汝若不解,无忧小妖,何德何能?”
无忧嫣然,另一掌稍抬至额,遮了日华,两目如水,轻巧上前。
无忧巧笑,结眉瞧着弄无悲,见其两目列宿,明灭无定。
弄无悲亦有所闻,见无忧放脚渐近,这便轻道:“其有所获,毫不独享,音如笑,觉得号,招朋引伴。”
无忧两肩一耸,立时开目:“何人至此?”
弄无悲沉沉苦笑,一臂负后,一臂稍抬,掌心向前一扬,便于无忧身侧半丈现一巨卵,几有半人高矮,通体透白。
弄无悲知其有疑,不由长息,少待,方轻声喃喃:“既用此法,自有考量。”
稍候不敷半柱香工夫,便闻阁内一声清脆,无忧身子一震,立时阖了书柬,侧耳一听,其音似笑,无忧心知当有佳音,这便起家,直往弄无悲而去。
“恐生疑窦,啮指啮心......”无忧哑声,两唇沉撞,数齿狠磨,半晌,阖目一笑,轻道:“构造算尽,净为无忧;然,你我二人,乖隔阴阳,永诀存亡,如此,夫君所谋,是成是败,无忧心下,当喜当悲?“一言既落,哭声渐起,周身三百六十节,软烂痛灼,无忧耐得半刻,终是化了塘泥,瘫伏案上,灵府丹田,俱失活力。
无忧急至,喘气未匀,抬掌使力,放脚边入边道:“此地,确是久不来了。”话音未落,已感身后风起,无忧轻叹,头回亦未回,柔声轻道:“乞宫主互助,且看这阁内万千简卷,可有朱笔标记之处。”
无忧冷哼一声,陡感天旋地转,急将一肘支于按上,扶住头项。
“无忧既寻朱墨残迹,此虫或可互助。”弄无悲唇角浅抿,查无忧神采,立时低眉,柔声接道:“此物形似入耳,名唤‘夜愁’,多足,专以朱砂为食。”
弄无悲苦思多日,仍不得那朱笔标注诸字深意,深感愧负;然,心下却总有丝丝欣喜,常常念及无忧,此感尤甚。弄无悲查见几心,更觉难同弄无悯泉下亡灵交代,这般来去百回,且喜且愧,且忧且恨,磨折多时,形销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