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心耍弄这少年,自称“全真”,实则就是“全假”之意。那行字更是东倒西歪,写得丢脸之极,青衣少年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其意,神采骤变,用极其生硬奇特的调子问道:“女娲?”
青衣少年俄然又飞身挡住来路,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见他们还是没有听懂,略一游移,伸出右手食指在巨石上写了一行大字:“可否就教女人芳名?因何来到这里?这套合璧剑法是何人所授?”
当是时,笛声俄然变调间断。林中风声吼怒,模糊夹带衣袂翻舞之声,仿佛又有人朝这缓慢掠来。
小青心中一凛,正待拽起许宣分开,头顶疾风呼掠,“咻”地一声,银光电舞,寒森森的剑尖已抵住了她的眉心。
许宣与小青既已获得共鸣,也就不违逆魔帝、妖后之意,这二十多天里,装得对他们恭恭敬敬,每日都极有规律地对坐冥思,感到阴阳二炁,而后又在两魔头的指导下,苦练三十六路合璧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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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宣脸上一烫,见她挑着眉梢,似笑似嗔,心底不由一阵发虚,仓猝摇了点头。
如这天出月落,昼去夜来,转眼又过了二十多天。
许宣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又不敢说话,只能呲牙咧嘴地忍着疼,点头表示和这少女确无干系。
两人蹑手蹑脚地回到洞中,见林灵素、李少微仍在冥神入定,仿佛一动也未曾动过,这才松了口气,谨慎翼翼地贴着洞壁坐下。
这小子瞧来最多比本身大上一两岁,竟然就有如此可骇的修为!相形之下,那日他将巨兽活活摔死的惊人之举,反倒显得微不敷道了。一时候又是羡妒又是惊佩,再次涌起自惭形秽之感。
许宣听不懂“蛇语”,但从他那满脸歉然的神情,也猜到为方才的冒昧报歉。小青见了那少女,反倒更加窜起了知名火,嘲笑一声,拉着许宣便往回走。
许宣一震,那笛声音色清越苦楚,和他腰间的玉犀笛极其类似,莫非都是从同一只巨兽的鼻吻上切下来的?忍不住探出头瞥望。
许宣心中一凛,那行字银钩铁画,入石寸许,竟然是极之标准的楷书。在岩石上写字,难的不是嵌入多深,而是节制真炁,意到气随。这行字就像在泥土里随便勾划而成,每一笔、每一划都清楚流利,边沿完整而不迸裂,实是匪夷所思。
许宣这才晓得她所用心机,暗想,归正他们都已是谷中岛民的众矢之的,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了,若真有蛇族遗民,或许还能助上一臂之力。
许宣心下骇然,他用手指在岩石上刻字,已属惊世骇俗,顺手一抹,便将深切寸许的刻字尽皆磨平,更是不成思议。
青衣少年更是满身生硬,满脸涨红,神采说不出的古怪。他伸手将岩石上的刻字抹去,又用手指写道:“你若真是女娲传人,为何剑法如此平常,连我也敌不过?”
如果单打独斗,这些怪人的修为个个都在他们之上,幸亏两人双剑合壁,能力倍增,体内又有金丹真炁,仿佛就寝火山般时不时地应激而爆,加上又有当世两大魔头悉心指导,进境一日千里。故而虽屡战屡败,却越战越勇。
到了第七日,两人公然已能导引“阴阳二炁”,“三十六剑”也演练得攻守有序,非常谙练,第一次无需偷袭,就从怪人手中硬生生抢得兽肉。
小青本来不想理睬,心念一转,挥动长剑,在岩石上歪歪扭扭地刻了一行字,笑吟吟隧道:“我叫宁全真,是女娲娘娘传我剑法,派我到这儿来对于你们这些罪民的。”
小青争强好胜,自称女娲传人,为的就是要压这少年一头,嘲笑一声,在石壁上歪倾斜斜地刻道:“你当我真的斗不过你么?我到这儿是为了点化你们这些罪民,给你们改过之机。比及了月圆之夜,就晓得我的短长了!”不等他应对,拉起许宣回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