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命我把木料放到那尊圆肚大炉子跟前,他从屋子里搬出一张小桌子,又拿出一些盛着生果花生之类的盘子,放到桌子上,再取出砚台纸笔,磨了墨,往纸上写了起来。每张纸只写一个字,每写一张,他就把纸往地上一放,统共写了八张。
“是八卦。”外公说。
我不敢还嘴,抖抖地抓起那东西,丢进了嘴里。那东西刚一贴住舌头,我就感遭到一种奇苦的味道,差点就吐了出来,后背都抽筋了。我尽量让舌头不去感受那种苦,但它却一股股往我脑门儿上冲。
我一一看畴昔,只见那八张纸上别离写着‘坎、艮、震、巽、离、坤、兑、乾’八个大字,此中好几个我都不会念。待墨迹干透,外公把那八张纸别离放在了那尊大炉子的核心,摆了一圈。
“真是没用!”
我心道,抓住冤头借主了?看来外公之前把滴了我的血,写有我名字,以及包着我头发的那纸人丢进炉子里,就是为了把这些前来索债的鬼借主引到炉子里去。
俄然,我听到前院的铁栅门‘咣啷’响了一下,心往上一蹿,中间的外公满身紧绷了起来。
外公瞪我一眼说:“你小子固然不大,倒是挺聪明,但聪明的不是处所。这东西吃了只能藏你一晚,并且还不能说话,到了明晚,冤头借主还会找来,又不是每天有人吊颈,我去哪儿再给你弄这东西去?”
“快吞了它!”
勉强吃了些晚餐,天垂垂黑了下来,晚风四起,吹的到处凉阴阴的。外公让我去前院里帮他捡拾些木料过来。等我抱着柴来到后院,只见外公换了身看着很新的衣服,脸也刮的干清干净的,内心有些不解。
“这是……”我抠着后脑勺。
风一阵阵畴前后院之间的小门吹出去,菜园里的植物茎叶像是人的头发,左摇右摆的。又一朵云遮住月光,到处都是昏黑的暗影。
又过了差未几半个小时,那种怪火暗了下去,渐渐燃烧了,院子里的温度垂垂规复了普通。外公从屋里取来一把钳子,把那石钵从炉子里钳了出来。我挪着脚来到跟前,只见外公翻开石钵,现出一块膏状的东西在内里,有点像番笕,白里透黄的色彩。
我喉咙里收回‘呃呃’的干呕声,肠胃一下下痉挛,冒死吞咽,却如何也吞不下去,呼吸几近都闭住了,感受随时都会憋死畴昔。
“良药苦口,这东西的代价比良药要高上百倍,天然也苦上百倍。”外公说。
时候一点点畴昔,玉轮越升越高,我内心也越来越严峻,不时望一望屋里墙上的挂钟。眼看就快十一点了,外公把一张大黄纸撕成了一小我的形状,在上面写上我的名字,他用一根针把我的手指刺破,滴了一滴血在纸人上,再把我的一根头发用纸人裹了,丢进火星早已完整燃烧的那炉子里,命我坐在院子正中。
“现在还不能吃,不然那些冤头借主今晚就找不到你了,要把‘他们’引来了再吃。”
外公吐了口气说:“成了。”
我看看那些纸,再看看那炉子,俄然想到《西纪行》里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脱口道:“莫非这是八卦炉?”
“嗯。”
我盯着那东西,入迷地点了下头问:“我……我要吃下它么?”
就在这时,外公俄然说话了:“‘他们’找过来了,大黄能看到,申明顶多不超越二里!快,把这东西吃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火光逐步暗淡,木料将近烧完了。我正筹算扣问要不要再去抱些柴过来,外公俄然围着那炉子走了起来,走着走着,他也不知是抓了一把甚么东西,猛地丢进了炉子里。顷刻间,一股蓝绿色的火从炉子里蹿了出来,只一下子,我就感受院子里的温度降了下来,像是来到了暮秋。我颤抖着抱着本身的肩膀往地上一蹲,连口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