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云胡不喜【全本+出版】 > 第十三章 易聚易散的云 （十六）
她把酒碗放下，连陶骧都在看她。
静漪见婆婆都是如此，陶骧又是不会帮腔的，看了那碗酒一会儿，拿起来凑到唇边。
静漪听着那笑声，判定陶因泽和苏秀芬等人恐怕都在内呢。
她看着陶因润。在高悬的电灯下看陶因润，妆容一褪，比平时显得衰老，但是眼神却较之常日慈爱的多。她忍不住伸开手臂，抱住了陶因润，说：“你去睡啦……别老是如许喝酒，不好……”
她有点奇特，明天早晨的酒，只感觉香，并不会让她顿时犯晕。
陶因润特地送他们出来，给静漪清算着衣服，说：“归去好好睡一觉。”
“看着傻乎乎的，还挺会喝酒。这可不是好喝么，这酒没有百年也有八十年，但是上两辈子留下来的东西了。”陶因泽让人给她再斟一碗。
陶骧淡淡地说：“姑奶奶也这么着？还没公布晋升令呢，算不得。”
静漪见时候已经不早，担忧萝蕤堂的老姑奶奶们会不会歇息了。
“我可没拐弯说。”陶骧在陶因润床前一坐，说。
陶夫人笑道：“三姑，您也不是不晓得，祖父不是立了端方了么，防的就是陶家先人纵情声色、玩物丧志，才让管家媳妇把着酒窖钥匙的。再说，三姑您也没少喝酒。我们家里逢年过节，酒可向来不亏着各位。”
陶夫人点点头，让她归去。
“姑奶奶您就随便吧。”陶骧浅笑。
陶骧看三姑奶奶烟状的目光里，掺杂出来一点雾气似的。再看看静漪，倒是浅笑着，并不太在乎本身方才行动给姑奶奶带来的困扰。
“老四，这宅门怕是太深了。”陶因润说。
静漪眼望着陶因润，只看她在昏黄的灯光下，虽是喝了酒有些醉意，但是那种称心和开朗，真是遮也遮不住。
她笑着说，陶因润哼了一声，说：“我不过说两句，你就这么多等着。骧哥儿，给我倒酒。你娘太不像话了，管家媳妇就这么抠门儿。”
等出来一看，陶因润这里倒也没有很多人。只要陶因泽姐妹在，别的另有陶夫人。
静漪本想着陶夫人会替她说两句情，不想胡氏只是望着她笑。笑微微的模样里，竟有些看好戏的意义。
“小猫，快把你老婆弄走。她酒品不好，这是要撒酒疯。”陶因润忙叫陶骧。仿佛要被静漪如许拖累着要黏腻起来的模样，让她很不舒畅。只是陶骧将静漪拉开，她还看着静漪。
陶因润叹口气，说：“出来吧。”
陶骧出了安斯阁，跟在静漪身后，一先一后地走在安斯阁水上小桥。月光落下来，铺在水面上。热乎乎的氛围里有忽浓忽淡的花香。静漪走的慢，淡色的裙子，花朵一样飘摇着……他就这么跟着她走。一起上，她都没有回一下头。他不知她在想甚么，但是看她的背影，是那样的苦衷重重。
陶因清看她，说：“好好的如何要哭了似的。姐夫又托梦给你了？”
陶因清见静漪只是坐着，便拍着桌子叫她喝酒，说：“来看三姑奶奶，总要表示一下的。做陶家的媳妇，不会喝点酒，如何行？”
静漪还送她出去，陶夫人叮嘱她别喝多了。说等会儿出门记得披上衣服，喝了酒发汗，转头再着凉了。静漪陪着她走了一段路，陶夫人问她：“老七和你说了么？你得陪他去一趟南京。老爷比来身材不太好，长途驰驱恐怕劳累，更不好。”
“呸！”陶因润啐了一口。
陶老夫人经常叹一句：这些姑奶奶们啊！
看他们来了，坐在床上的陶因润便笑道：“还是小猫和静漪懂事。那些家伙，算上老八，都是白疼他们了。”
静漪手边的酒碗里也被倒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