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人来向程启玉禀报的时候,他脸上惊诧,手上的朱笔都掉到了紫檀木桌上,墨水沾在桌上,随后滚到地上。
皇后身怀有孕的动静当即传遍了后宫,国丧三年还没出,她这就要有两个孩子。
庄怀菁见他松了口,赶紧应了一声,心想今后再召淳安就行。这两年来她和程启玉常常出些小事,但他一向顺着她,连朝中的大臣都看出了风头,劝不了的事,都递来她这里,让她帮手劝劝。
淳安眼睛和程启玉长得像,但他的眸子里要纯真些。
宫人还觉得他是欢畅得拿不住笔,赶紧道了几声恭喜陛下,道贺陛下。
这味道熟谙,当年怀淳安的时候喝了很多。她叹口气,之前早早有了感受,提早做了筹办,淳安的胎气安稳,胎位虽有些小题目,但题目不大,成果因为程启玉的事,一时气急攻心,身子力量都快没了,淳安还没出世。
淳安没听过这类事,还觉得这是件轻易事。
程启玉坐在罗汉床中间,让庄怀菁把手伸出来。庄怀菁伸手放在小几上,他微撩起庄怀菁的袖子,手指搭在上面,半晌以后皱了眉,又帮庄怀菁放下袖子。
她是怀过孩子的人,心中有些猜想,非常惴惴不安。她这是甚么时候有的孩子?会不会被他们影响了?
“不会,前次那么惊险都没事,如何能够还会出别的事?”庄怀菁说,“到时我每天陪着你,你看着我,必定不会出事。”
过了两年以后,庄怀菁身子又不舒畅,胸口有淡淡的恶心之意,吃不了太多东西,吃了就想吐。
他不太想要,一来是感觉有淳安就够了,二来是怕她身子又坏一次。
庄怀菁拿了几块绿豆糕给淳安,对他说:“先归去睡一觉,晚餐的时候过来,不能赖床。”
庄怀菁做了好几年皇后,也学了些程启玉的厚脸皮,她面庞没有窜改,忍住心中羞意,只淡淡应了声晓得。
“……要不得。”
程启玉没说话,还是不想承诺她。
庄怀菁难产一究竟在吓得他三魂不见七魄,当时统统都筹办得好好的,最后还是出了岔子,他没杀张贡,已经是把内心的暴躁压抑在最底端。
程启玉低声说:“你要好好的,不能出事。”
庄怀菁逗乐了,伸手把他抱下去,中间嬷嬷过来扶他。
他让殿内的人都下去,然后起家,站在她面前,伸手抱她,庄怀菁顺势搂住他的腰。
程启玉大步走出去,淳安方才站稳,叫了声父皇。程启玉应了一声,摸了摸淳安的头,让嬷嬷带他下去。
程启玉的手悄悄抚她的头发,道:“多罚几个就不会有人再多说。”
太医是太病院的,医术不低,诊得出启事。天子和皇后间干系很好,他不好说甚么,只能隐晦说了句头三个月最好节制一些,要不然对孩子不好,提示他们重视房事。
淳安在仁明宫看庄怀菁,坐在庄怀菁身边。他已经两岁多,也会奶声奶气说话,能走能跑。他坐在罗汉床上,拿小几上的绿豆糕吃。
程启玉站起家来,大步分开崇政殿,去了仁明宫。寺人昂首就不见别人影,赶紧跟上去。
庄怀菁和他不必然能不时见上面,偶然他早晨返来,累得不可,她倒不会闹他,只是悄悄帮他捶背,捏肩。
淳安是贪吃的,手里拿两块,嘴里塞一块,含混说了辞职,嬷嬷抱着他施礼下去。
他点了点头,坐得端方起来,小腿垂在罗汉床边,有模有样。他是太子,要学的东西很多,程启玉固然没为他请太傅,但服侍他的嬷嬷却都要教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