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云狼 >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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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狼深看了一眼姜安礼,心道:固然和他不太敦睦,但他这话却深触我心。

乱音之人,是左手第四个操琴的人,是个男人。他的面色如常,那一音已乱,却顺势弹下,垂垂平复。这支《月映春江》本是宫调,他那一音已转至商调,初听有些高耸,现在听来,倒似丝丝入扣,好象本来就该如此。我看看武侯,他倒没有甚么非常,想必也听不出来吧。

李烈也吓了一大跳。陆谦的名字,在军中已近于神话,几近要盖过武侯的名字了。武侯当然喜怒无常,但陆谦现在是左路军大统帅,现在去缉捕他,若他部下叛变,只怕这条命也要交代那边了。

二十个百夫长也不由一怔,不知产生了甚么事。

正要喝下这第一杯酒,俄然丝竹之声乱了一音,像是万山丛中俄然有一柱擎天,远远高出平常。云狼对音乐虽没甚特别爱好,可这一支《月映春江》是从小听熟的,不由看了看那班乐工。

桌案上收回一声巨响,案上一只酒杯也跳了一下。

周武侯指着一名亲兵道:“你和各位前锋营的懦夫们说说,那是甚么事。”

军中的厨子是周武侯从京中带来的。武侯有三好:美酒、宝刀、名马,在男人最爱好的女色音乐上倒不太看重,就身后一班乐工也是临时拼集的吧,即使丝竹之声入耳动听,也掩不住她们面上的模糊泪痕。

云狼一怔,走出坐位跪在帐前,道:“君侯,末将听令。”

那男人面如白玉,一身淡蓝的绸衫,细心一看那班乐工中的男人都是个个俊朗,他更是此中俊彦。只是,在他脸上,面无神采,神采象僵住了一样。或许,他在想着被烽火烧尽的故居,被钢刀砍死的父母兄弟吧?

云狼有点茫然的点点头道:“走吧。”

那亲兵走上前,大声道:“左路军大统领,大周国伯候陆谦,驻守城东,批示不力,私开城防,导致天狼国叛军首级寒月至公及叛军两千余人于东门脱逃。”

云狼站起家时,却被姜安礼狠狠瞪了一眼。他这一批人当初在军校是陆谦直属的一班,平常他们也以此自大。武侯也是为了照顾到他们的师生之谊,才会让云狼去将陆谦缚来。如果要缉捕旁人,云狼必然很欢畅地做这事,但此时,她却更但愿姜安礼能再据理力图。

“姜将军不必多言,此事绝非穴来风,白天我得知此事,初时还不信,现在却也确实无疑。前锋五营百夫长云狼。”

“武侯命我缉捕冰海伯陆谦。”

正在这时,那方才不在的亲兵俄然从前面赶出去,凑到武侯甚么说了句甚么。武侯重重地在桌案上一拍,喝道:“公然是实事?”

二十个百夫长有七个是新由什长汲引上来的,武侯大抵也是要皋牢他们一下的意义吧。前锋营百夫长,官职虽不大,却属武侯最为对劲的精锐,建功也甚易,这一仗结束后,有一大半必定会或高或低地晋升的,这一次也恐怕是在坐的人最后一次以百夫长的身份聚饮了。

在周武侯的举杯时,在坐的百夫长们都举起杯,向武侯祝道:“君侯万安。”但云狼却重视到,武侯身边那两个亲兵,明天只要一个侍立在他身后,另一个不知有甚么事去了。

只是这是武侯宴上,姜安礼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在这儿挑衅。

武侯掷下一支军令,道:“我命你速将陆谦缚来,如其敢违令不遵,立斩!”

只是姜安礼已退回坐位。他那一班四个百夫长,一个个都瞪了一眼云狼,好象是云狼告发的一样。

在坐的人都是一怔。陆谦,那是武侯爱将。他是军校的兵法教官。传闻他毕业那一年,军校的一千多毕业生中,他的成绩名列第一,为此获得先帝嘉奖。十多年前,曾经有北疆的海贼聚众十万来犯,先帝命武侯讨伐,当时他是前锋营统领,于初时战势倒霉时,冲锋陷阵,连胜十七仗,窜改了战局。后又转战七百余里,斩首两万,将海贼追至极北冰原之地,在武侯雄师策动总攻时,连破海贼十座冰城,在全歼海贼一役中,他居功第一,自此起被人称为冰海之龙,受封为冰海伯,名誉之盛,一时无两。他一向是武侯的左膀右臂,在军中也以治军严整,待人刻薄著称,有人说因为他是武侯弟子,因为自幼家道贫寒,是武侯一手将他带大,知遇与哺育之恩令他对武侯忠贞不二,不然,他早已取武侯而代之了。厥后固然太常日久,武人多无建立,但此次交战,他所统的左路军是第一支进抵到雁城下的,并且损兵最小,可见确切是名下无虚。说他批示不力,那几近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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