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的清冷让暴躁的心微微安宁,罄冉有些不美意义的垂眸,余光瞥到身前那抹白影,她清了下疼痛难抑的喉咙,按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道:“你怎没去歇息,我……咳咳……”
蔺琦墨淡笑,目光温和落在她微蹙的眉上。
燕奚侬身材一僵,沉默点头,神采倦怠。
爹爹却朗声一笑,“孩子,好好活着,爹娘会在远处看着你的。”
罄冉望去,但见他双眸中有着清楚的红丝,眉宇间虽不见倦意,可微乱的发丝,惹尘的衣袍都显现着他未曾歇息一向在照顾她的究竟。
燕奚痕听他声音中满含无法,痛苦,茫然……一愣之下揪起了心,脑中电光一闪,他眉宇突然蹙起,霍然立起。
罄冉挥动着双手,惊呼一声,自梦中恍但是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是她在暗夜中顶风而立,睁大眼眸望着乾垣殿被大火囊括却咬破双唇不自知时?
燕奚痕蹙眉,上前一步,声音因焦心而锋利,“大哥,不能将敏敏嫁往青国!她是我们独一的mm,是母后的心头肉啊!”
高全一面紧跟,一面道:“回王爷的话,主子不知。只是昨日皇上收到战国送来的暗报,表情便一向不佳,昨儿的晚膳都没有效。一宿折腾,主子们也不好劝。”
“爹,娘,你们出来,快出来!”
可战国偏就选送了公主,依现下局势,如果战国和青国联婚,那旌国便堕入了完整的被动,除非也送公主前去,促进青、旌两国缔盟,可敏敏……
不知为何,罄冉的视野变得恍惚,眼中有悬而欲滴的晶莹。
凤瑛并非纵情声色之人,现在送文书于三国,也意不在选秀,而在摸索三国态度。现在旌、战两邦反目,战国又与麟国缔盟,如果战国送大臣之女或是民女前去,那倒还好说。
燕奚痕眉宇蹙得更紧,脚步加快,挥手道:“不必跟着了,让高、杨两位太医到明泉宫候着。”
明显,他胸前有伤,罄冉一惊,站起家来。
燕奚侬回望他,神采几次几变,却没有像以往千万次普通将他扶起,而是蓦地转过身去,沉声道:“此事朕情意已决。”
燕奚痕惊奇一声,神情也微带镇静,但见燕奚敏站在假山旁,一袭红衣更衬得面庞惨白,她双眸含泪,身材也在微微颤栗。
早朝下朝,燕奚痕尚未走出大殿,前面便传来了焦心的唤声。
现在他虽能为大哥分担一二,可却从未留意过,大哥的背影竟何时脱去了少年清俊,多了光阴的沧桑。
燕奚侬目有痛意,站起家来,风乍起,他瑟缩了一下,浑身苦楚。
是甚么时候,面前这个倔强的女子已在他的心头刻下了她的身影,不能疏忽,不能不看,不能不想?
她的每一次呈现仿佛都能震惊他的心,她不敷和顺,不敷娇媚,不敷善解人意,乃至连女子独占的荏弱可儿,在她身上也是寻不见的。
抑或是在白马之上她一掌将他击上马背,回眸处笑意飘荡英姿飒爽时?
转过花廊,一片清湖闪现,粼粼波光,静美腐败。湖边的凉亭中明黄色的身影负手而立,微躬着身,显得有些冷落黯然。
他凝睇着她惨白的面庞,那小脸上再也不见昔日的寂然、冷酷与平淡,面前的只是一个被恶梦胶葛着的苦人儿,只是一个唤着亲人的浅显女子,脆弱而孤傲,挣扎彷徨着走不出心魔的胶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