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瑛一袭黑衣站在不远处,正冷冷望着这边,不知是不是他身后火光过分浓烈了,他的身影笼在暗处,让罄冉感觉非常阴冷,莫名一颤。
尚未落地,便又是一道白光逼来,他晓得那是蔺琦墨的剑,顿时心如死灰,只道,吾命休矣!
待他上完香,蔺琦茹将怀中牌位微微抬起,厉声道:“跪下!”
蔺琦墨望了眼面前黑沉沉的牌位,心一触,双膝直直便跪了下去。
蔺琦墨深深再叩,回道:“是我们的曾祖父,蔺寂。”
“是我们的祖叔父,蔺远山。”
罄冉转头,正迎上蔺琦墨深沉的眼眸,似是要滴出水普通的涌动着情潮,眸底浓浓的和顺似要将她溺毙。半响,他才展颜对她俶傥一笑,尽是轻松微风骚。
她双脚在数名麟兵肩头踩过,如一只飞掠的燕子转眼便到了寨门,手中寒剑挑起层层剑光,如波斩浪,一起划过,麟军纷繁倒下,寨门处仿佛已乱,待她落地,身边已倒了一片麟国兵士。
蔺琦墨却也不急着拿下简震雄,只将他稳住,目光留意着寨楼。忽而他双眸一亮,手中寒剑突然飞舞成片片凛冽的剑光向简震雄铺天盖地罩去。
“兄弟们,随我冲进寨去!”
蔺琦墨似是未推测他会如此,竟没有躲开,罄冉一惊,蹙眉便大步向那处走。待走至蔺琦墨身后,兵士已强行压着简震雄向远处拖去。
蔺琦茹面色稍缓,目光却更加固执,沉声又问:“好,我再问你,怀帝敬轩二年,逆臣高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将七岁的怀帝囚于凤藻宫,持圣旨要斩威弘远将军的人头,满朝无一人敢言。是谁振臂高呼,带领文人志士,在城天门外击响登闻鼓,在百官面前痛斥高德大逆之举,从而血溅登闻台,以身就义的?”
罄冉冷冷盯着简振雄,见他显已呆愣,她冷调子侃道:“简公子骂的好啊!若他是贼子,却不知简公子父子二人又算甚么?辱民贼?哼!因为你的笨拙,导致三尾寨被夺,现在你另有脸在此号令,真真是长脸啊!我奉告你,他蔺琦墨便是再不济,也是豪杰!以往是麟国的豪杰,现下就算麟国人唾骂他,他仍然是豪杰,是青国人眼中的豪杰!而你呢?蠢材一个!他蔺琦墨是否乱臣贼子史乘自有批评,后代自有定论,而你简震雄,在史册上却永久都是个导致国土丧失的无能之辈,是罪人!”
三尾寨是在这日傍晚完整攻破的,虽是以计破寨,但是这一战打的还是非常惨烈,麟军死伤三万,主帅简文达被活捉,只要副将陈宫带着不敷一万的残兵向宁城撤去。
蔺琦茹双眸微红,低头抚摩着怀中灵位,望着深深跪伏在地的弟弟,又问,“前朝末年,反军四起,是谁誓死保护沥王,终被燕帝逼入绝境,于雁城成绩忠义,血溅城门的?”
青军的中军观战台设在半山腰的小丘上,凤瑛负手立在台上,见寨门处简震雄被激出战,他眉宇一亮,呵呵而笑,抬手道:“快!令雄师攻入三尾寨!不成耽搁!”
蔺琦墨身材生硬半响,见她走近,才恍然过来,忙翻身上马,甩了马缰便迎了上去,轻声唤道。
“带下去,每日只送水,给我饿他三日!”
……
却在此时,蔺琦茹俄然上前一步,盯紧蔺琦墨扬声问道:“我且问你,太宗安德七年,权相郭怀通同成王谋逆,是谁领着由各府仆人构成的保护军死守真武门,血染城楼,誓死比及救兵的?”
她快步走来,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稳定,却又似非常艰巨,一身素服,腰系麻布,乌发高挽鬓角簪着一朵红色绢花,双手垂在腰前,稳稳地抱着一面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