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要比杨氏早几年入宫当值,遂拜首回禀:“启禀陛下,昨夜长公主出宫回嘉佑坊,也不知何故却在府中水心亭坐了一夜,臣婢等报酬长公主披裘围炉又跪求苦劝,终在本日天明开了太和门将长公主送回宫中。”
“哦?”敖洺哑然发笑,“此话怎讲?”
隆德帝忖了半晌,再问:“轩辕族‘晟’字辈的孩子,就你那俩侄儿?”
敖洺将一起夜咳的天子送至府门,刚转回身却见得慕容立在不远处,神采煞白却双目森冷,令得敖洺不由地一怔,心中不由起疑,遂开口问道:“丫头何事?为安在此?”
月上中天,柔嘉单身一人在水心亭,闲坐了一整夜。
“柔嘉乃皇室嫡长女,大驸马人选不成草率。如果她中意之人门当户对,那便是皆大欢乐。此前我佳耦二人对几门公侯有过衡量,却漏了我朝另有王爵之家。”隆德帝定定看着敖洺,但敖洺仿佛只是在听人闲谈并未筹算接话,遂天子持续说道,“开朝立国以来,皇女选了驸马下嫁,身边再添一两个情投意合的,亦历代有之。如果二人两情相悦,只要身家明净,也并无不成。”
隆德帝缓缓言道:“昨夜柔嘉出宫回府,今早启了太和门又回了宫,病了。”
天子接过茶盏,缓缓饮尽,用纱巾拭着嘴角,忍着喉间干痒轻声闷咳:“寡人.....咳!该回宫去瞧瞧柔嘉有否醒转...咳咳咳....阿洺....咳咳!阿洺也早些安息罢。”
街道空旷,通行便当,不到半根香的工夫,这队车马就从皇城玉带桥到了嘉佑坊,虽说已是过了那类家规森严流派的入寝时分,但对于那类案牍劳形的官宦人家来讲尚不算太晚。
“陛下万岁,娘娘吉利。”翁立典在本月初刚由太医升至院判,本日给长公主诊脉乃升迁以后属甲等大事,现在对着天子、皇后更是谨慎不已,“长公主此次风寒侵体乃至违和,臣二人已开良方,迟早一剂。长公主天家皇女福泽延绵,定无差池,早日大安。”
芜馨园廊下每隔三丈挂了一盏澄黄灯笼,各个厅房内皆为乌黑一片。柔嘉放缓脚步往主堂走去,手中轻捏了两下七彩锦囊,心想着待会儿是把锦囊安排桌上?还是留在那人的枕边?那人修为精纯,如果将她闹醒了该如何?柔嘉平生头一回夜深看望,想着此举实有冒昧,又不由地蹑手蹑脚乃至开端有些踟躇不前...柔嘉正摒心静气缓了会儿神,忽地耳边模糊闻得女子娇喘!
早已有两位女官跪伏在旁,闻得天子问话,马上跪行上前叩首,前后禀道:
隆德帝抚了颌下黑须,无法一笑:“记得有回听阿洺提及...你那儿另有俩侄儿...可有婚配?”
那清冷中带着监禁*,却不像是敖晟翎的嗓音,倒似是......
柔嘉也不知着了甚么魔,运起内息,莲步瞬移至敖晟翎的房前,隔空挥掌轻拍……那对雕花嵌玉门只是透了一条缝,但充足让柔嘉听清了房内的“轻微动静”。
“.........熄灯多久了?”
“咳咳!那也要看是甚么事!”隆德帝硬是忍住喉间的干痒,利索地又含了一颗丸子,立时轻松了很多,遂清了清嗓子,“唔!昨夜阿洺可在这府中?”
虽说现在已是意乱情迷,但慕容还是模糊听得外间或有启门声响,她想叫七停手,可七反而加快了几命令得慕容几乎大喊而出。
“回禀公主,约莫半个时候。”
“长公主自幼习武,岂如弱女那般娇气?”隆德帝盯着那二人问道,“寡人嫡女因何抱恙?尔等速速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