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夫人只道自家幺女打小娇养着,便是嫁的夫家不如娘家,起码也得是衣食无忧的小康人家。孟家那种环境,实在是太拿不脱手了。至于将但愿全数依托在孟谨元身上,她也不是很笃定,毕竟自家夫君的环境摆在面前,有学问并不代表就能高中,何况就算高中了,还不晓得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在这之前又该如何是好?
万一孟谨元考不上,或者晚个十来年考上,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提及来,我们老周家原也是从小摊小贩起家的。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每日里天不亮就得起床,公鸡都还趴窝呢,我们就得肩挑手抗的往镇上赶。像春秋也就算了,夏季里别提有多遭罪了,可为了养家糊口,就算再累也得咬牙熬着。”
却说刘家在县城那头也算是比较着名的人家,不是最繁华,而是最着名。
开初,刘春花另有些不大明白周家阿奶这话的意义,毕竟她的原意也不是让自家人上街面呼喊着做买卖,不过听着听着,倒是垂垂的揣摩过味儿来了。
就在此时,周家阿奶先开了口。未曾直接说这事儿,倒是回想起了多年前的事儿。
比方,孟谨元并柳家两兄弟的私塾先生。
“那会儿我就想着,等今后有钱了,必然要买辆牛车,好歹不消这么享福。如果还不足钱,我还想盘个小铺子,一样都是做买卖的,这小摊小贩见天的风里来雨里去的,如果有个铺子,那可就舒坦多了。”
跟着孟谨元高中探花,柳家两兄弟也是二甲进士,赵先生算是真的出了头。
周芸芸感觉,她也别再顾虑胡想了,反正甭管宿世此生,她都不是一个有大志壮志的人。与其折腾那些个有的没的,还不如用心将三只肉团子照顾好。
孟谨元已经不但单是读书人了,他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官职。哪怕本朝并不似前朝那般对贩子极其严苛,可说到底,士农工商, 贩子仍属于末流。
刘春花则想得更多,虽说她的性子比周芸芸更俏似阿奶,可毕竟她的出身摆在这里,哪怕刘家离大富大贵另有很大一段差异,可平心而论,她是真的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丁点儿苦头。
哪知人算不如天年,孟谨元是有读书天赋,却架不住孟家老俩口在一个夏季雪天里丧了命。偏生孟家不但家徒四壁,还没甚么亲眷族人,独留当初尚未及冠的孟谨元一人,如何看都不像个能拜托毕生的夫君。
言下之意,您白叟家是筹算当皇商?
先前, 孟谨元好歹并未曾真正入仕, 倒也没有太大的忌讳。可现现在, 孟谨元不但入了宦途,还是在礼教最为严苛的翰林院,哪怕孟家本身并不做任何买卖,叫同僚、上峰晓得他的岳家不但是贩子, 还忙着折腾活动小摊的事儿……
说白了,赵家的家道是不错,也疼惜幺女,可再如何疼惜也没得将产业都给幺女当陪嫁的事理。
就是名声不咋地。
薄利多销是没弊端,可先前建立的品牌效应倒是刹时垮台了。
这边周芸芸是堕入了深思,那边柳家两位嫂子倒是跟刘春花聊得努力儿,虽说家世分歧,不过几人都不是矫情的性子,加上又是同亲,能聊的话题还是很多的。
这厢刘春花还在烦恼,那厢周芸芸敬佩的眼神已经看了过来,下一刻,周家阿奶便道:“我们现在要本钱有本钱,要人脉有人脉,与其折腾那些个蝇头小利,还不如对准那些富朱紫家的荷包。我看傻儿子就不错,削尖了脑袋往上头去,哪怕都是贩子,皇商听起来也够味儿!”
因着这三点,刘家在县城里是真的着名,哪怕论产业够不上真正的大富大贵,论名誉却比县城首富都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