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除夕之夜,暖和的花厅以内,盛宴吃着,小戏听着,府里的孩子愈来愈多,嘻嘻哈哈一片,实在热烈万分,半途吃饺子时,晏哥儿吃一个饺子,就嚼出一颗银锞子出来,因没能好好吃饺子,标致的小脸顿时绷的愈发紧了。
众女眷聊了好久以后,陶老夫人才神采冷酷地问逢瑶:“你婆家那边如何了?先前传闻要分炊,可分好了?”
虽是喜庆节日,但因高氏过世还不久,逢春不便穿大红大紫的素净之色,故穿了一身宝石蓝的缂丝锻袄儿,发间也不打扮的满头珠翠,只戴一对六尾点翠衔绿滴珠的凤钗,另别两只用珍珠和金丝缠折出来的珠花,姜筠看了逢春这身打扮,评价道:“不失贵气,但也不乏老气。”
逢春扁着嘴巴放下镜子,嘀咕道:“这有甚么猎奇特,有其母必有其女呗。”
逢春偏头摘着耳环,闻言,非常从善如流地回道:“特别累。”
交代结束后,姜筠打发三个孩子回屋去睡,逢春也备好了明日的出行之物,姜筠自顾自地解衣裳脱软鞋,问正在妆台前卸珠饰的逢春:“你今儿累么?”
逢春粉面含嗔,别过脸:“不喝!”
姜筠一脸满足的提示逢春:“今后骂我之前,想想我们两个的干系,我如果恶棍,你就是恶棍婆娘,我如果色狼,你就是母色狼,我如果混蛋,呵呵,你觉着你是甚么?”
在外头逛了大半日,又在醉味楼饱餐一顿,以后,一家四辩才意犹未尽地往府里回,逢春现在的日子统统完竣,唯独不能随便外出闲逛,这一日消斥逐心下来,逢春颇觉身心镇静,偎在姜筠身边直道:“能出来逛逛的感受真好。”固然要一向兜着遮脸的帷帽,常常会收到路人的指导私语,但是,逢春还是感觉能出来走一走极妙,她已经在深宅大院,闷了好久好久了。
“可我已经全给喝了。”姜筠一脸闲闲的笑言,目光中却透暴露一种无言的聘请,聘请逢春过来沾他才喝下去的香茶,“你另有甚么体例?再倒出来的可不算。”
过未几时,逢萍和逢夏也顺次返来,逢瑶来的最晚,领着她三岁过半的儿子栋哥儿,中间跟着面色如霜的韩越,厅内诸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客气,前头来的几位姨母和姨父,嫤姐儿和晏哥儿都拜见了,而刚到的这位七姨母,两人均被父亲禁止拜见。
姜筠挺想怼上一句,我儿子性子如何,跟你有毛干系,话到嘴边,姜筠只神采淡淡道:“晏哥儿天生不喜说话,我这个当爹的都不愁,就不劳岳父操心了。”他大儿子只是话少,又不是哑巴,有甚么好计算的,何况,大儿子虽每天在讲堂上打打盹,但该背的书,该认的字,每回都完美交差,就是教书的老头子,都无话可说,要你这个‘外’祖父废话!
逢春解去外氅,顺手搭在一旁,再走上前接捧过热茶,笑嘻嘻道:“有劳二爷给我倒茶了。”
“今后若再得闲,我还带你出来逛。”姜筠浅笑着说道。
待清算安妥用过早餐后,逢春和姜筠领着三个孩子,前去明萱堂与姜大老爷佳耦道别,这回出门,还是不带轲哥儿,姜筠牵着盘跚走步的小儿子,把他提溜给姜大老爷,口内哄道:“轲哥儿,乖,明天跟着祖父祖母玩儿。”
待回到家里,晏哥儿往暖和的床铺里一瘫,径直打着小呼噜睡去了,嫤姐儿则兴冲冲地带着丫环,跑去瑞瑾院给婷姐儿送礼品,逢春望着比兔子窜的还快的女儿,一脸发笑地回了屋,屋里头,姜筠已解去厚重的毛裘大氅,只穿戴一身天青烟雨色的缎面棉袍,腰系嵌珠玉带,颇显身材欣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