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头来了,看这气色,身子已然规复差未几了,听母亲一句话,别再惹你爹爹活力了。”高氏一脸慈母般的神采,温声蔼气的说道,又转脸扭视隔桌一旁的陶景,和声安慰道,“老爷,春丫头年纪小,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你也别再骂她了,眼看婚期将近,春丫头如果再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和一个傻子过一辈子,那滋味儿,哼。
可现在一应的衰境,却全数搁到了逢春的脑袋上。
一大早,逢春还睡得迷含混糊时,就被翠浓和红玲从被子里刨了出来,烟柳色的缎面短袄配着月红色的厚暖棉裙,稠密的黑发绾出都雅的朝月髻,斜簪一只小巧的累丝金凤,凤口内衔着一粒红滴珠,鬓边又别了三只小小的珠花,耳坠,戒指,项圈,一样也不能少戴。
康氏上前拉住逢春的手,引她坐下:“mm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太劳累了。”
亲娘早亡,在嫡母部下讨糊口,嫡妹得毫无底线的让着,现在更好,老爹拿她当垫脚石,将她婚配了一个傻子,将来的但愿如此迷茫,陶逢春却仍然寒微而尽力的活着,逢春不信赖陶逢春是投湖他杀,她统统的嫁奁,一针一线绣的细心,她誊写的经文,一笔一划写的娟秀,如果真的存了断念,何必做这些事,又何必比及现在。
莫名其妙被安了个悲催的‘新’人生,生母是早挂的小妾,夫婿是个着名的傻子,还被诬告他杀不孝,固然适应了好几天,逢春情里还是不爽,总感觉跟吞了苍蝇普通恶心。
提起小儿子,陶景又是一阵头疼,好不轻易得了个嫡子,却柔滑荏弱的跟丫头普通,动不动就抱病吃药,活似一个小药罐子,目光再扫过康氏、陶逢瑶、陶逢林,一个总也不受孕,一本性子娇气,一个笨头笨脑,再加嫁到外头的两个女儿,一个生了儿子却把身材搞坏了,一个身材好好的却总也不生孩子,陶景内心一阵气燥沉闷,懒得再问话,干脆直接起家道:“去福安堂吧。”
见了四哥,当然不能对他身边的四嫂视而不见,逢春再略屈膝,劈面庞娟秀的康氏道:“四嫂好。”康氏是高氏亲姐姐膝下的一个庶女,从名份上来讲,也算是高氏的外甥女。
那厢,负气而走的陶逢瑶,直奔定国公府三太太高氏的庆馨堂,再过几日就是高氏嫡长女陶逢珍宗子的周岁礼,高氏正和郑亮媳妇说事,忽闻幼女前来,便止了话头,见小女儿一脸气嘟嘟的模样,笑着将她拉坐在身畔,温声问道:“谁惹我们瑶儿活力了?”
高氏何尝情愿看到那些贱女人生的胚子有出息,逢春攀上嘉宁长公主的婚事,高氏内心头一个不乐意,但想到今后对膝下后代的好处,她硬生生的忍了,见幼女还是一脸愁闷,高氏扯了扯嘴角,又道:“这门婚事看着是好,可那姜二公子是个傻子,呵呵……”
陶逢瑶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就叫逢春全无好感。
然后,三人各自静坐,少有交换之语,在嫡母高氏的地盘,身为庶出后代,不好表示的太度日泼热烈,又过一会儿,陶三老爷的庶次子陶逢林也来了,几人又是一番简朴的酬酢,再过一会儿,陶逢瑶姗姗来迟。
逢春还是垂着脑袋,只悄悄应道:“女儿记下了。”
一个不怀美意的异母mm,她还就是不想理睬了。
逢春带着翠浓和小雁到庆馨堂时,陶逢则和其妻康氏已经在了。
再普通不过的问候话语,从她嘴里冒出来的感受,没有一丝诚意不说,乃至还异化着一些轻视不屑。
逢春如同一只呆葫芦般,问话不答,挑衅不睬,只顾着埋头用饭,没过量久,陶逢瑶就被气离了迎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