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筠拽着逢春的大红盖头,一脸傻笑地看着她。
到底是男人,弟弟行拜堂之礼时,姜策不好还守在一侧,就换了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替他,他这才撤开姜筠身边没多久,囫囵了一起的礼数,到底还是出岔子了,姜策的额筋微微一跳,坐在上首的姜夫人,几不成察的叹了口气,一个眼神扫畴昔,侯在旁侧的妈妈忙走上前去描补岔子。
是夜,逢春叫碧巧笼了个火盆,将陶逢春昔日誊写过的佛经,一页页放进火盆中,火苗将一个个娟秀的笔迹淹没,逢春祝贺前身下辈子投个好胎,这不利的锅她背了,望着熠熠生辉的火光,逢春情底苦笑,她只能挑选背锅,不然呢,去寻死么。
逢春本想听听大街上的群情声,何如锣鼓鼓噪,喜炮震耳,她啥也听不到。
喜堂内的谈笑声,一刹时戛但是止。
逢春悄悄弯了弯眼睛。
“祖母,这是我绣的荷包,您瞧瞧。”阳春三月,春光烂漫,映着逢春年青的面庞红润而明丽,逢春捧着一只浅蓝色的荷包,上头绣着喜鹊登梅的吉利图案。
陶景共有四个女儿,两嫡两庶,嫡女逢珍逢瑶,庶女逢夏逢春,端从名字来看,便知两个庶女在陶景内心的职位,逢春曾猎奇过她的名字,获得的答复是,大女人生在暑夏,五女人生在开春,名字便由此而来,还真是随便。
手里被塞了一段大红绸子,逢春渐渐往外走去,一起走到大门口,再由逢则背她上轿,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八台大轿被稳稳抬离定国公府,背面跟着一长串抬嫁奁的步队。
盖头之下,逢春无语地抽了抽嘴角,起先的那道降落男音,又开口哄道:“二弟,你明天要乖啊,不然,大哥今后可不带你玩了。”
作为已经离任的定国公夫人,张氏和嘉宁长公主也打过交道如果那姜二公子是个正凡人,哪怕性子笨拙些,对于庶出的逢春来讲,倒也算门顶好的婚事,可惜,这门婚事看着花团锦簇,实则……男人靠不住,除了自个儿自强外,最好还要有儿子傍身,老夫人再次温言道:“春丫头,祖母说句糙话,女人要在夫家安身立命,除了正妻的名分,子嗣也很首要,你可明白?”
逢春考虑着言辞道:“想是之前常绣的原因,孙女摸着绣花针时,觉着非常谙练,不感觉有多陌生,就是时候有点紧,只来得及给祖母绣荷包,赶不及给父亲、母亲做绣活了。”
本日陶府办丧事,出嫁的各位姑奶奶一早就往娘家赶,当然,作为还未出阁的家中姐妹,逢环、逢瑶和逢兰最早过来道贺,逢环是二房的庶女,一向低调的仿佛不存在,来给已盛装打扮好的逢春道贺时,也是非常中规中矩,逢春一向觉着这位堂妹有点奇特,每次和她说话时,都爱低着头,仿佛很惊骇看到她。
傻子老公想是不欢畅,结巴着道:“……哥,要看,东西……”
已逝的老国公和老夫人,共育嫡出两子一女,除别的,另有庶出的一子一女,因这庶出的一对后代还算诚恳本分,老夫人这个嫡母给他们筹措的婚事也算面子刻薄。
逢萍是二房的嫡女,在名义上,也是老夫人的孙女,但细细论道起来,她实在与老夫人并无血脉亲缘,以是,她虽有嫡女的名头,却不似逢瑶那般放肆放肆,她挑的那些吉利话,与庶妹逢环根基近似,也没甚么刺耳之言。
又过没多久,逢春的两个姑姑也一先一后的过来。
作为一个新娘子,嫁给一个傻子本就委曲,又当众被揭开盖头,内心本质缺点的,哪怕不羞愤欲死,也得崩溃泪涌,逢春好歹是一社会主义新青年,从小练就各种扛压本领,学习测验升学压,毕业事情失业压,爱情相亲催婚压,这点子不测场面,还吓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