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低声道:“二奶奶,夫人叮嘱过,让你歇息养身,别再累着,还是老奴在这儿看着吧。”
姜箬嘟了嘟嘴巴,一对儿秀眉微笼:“二哥早上虽只醒了一小会儿,可他仿佛不识得人了,不管是看爹娘,还是看大哥和我,都是一脸茫然和陌生,并且,他既不喊疼,也不说话,我觉着二哥仿佛不傻了……”她的傻二哥之前也病过,可这回醒过来的模样,跟之前都不一样。
自家傻哥哥转危为安,姜箬心中实在欢畅,却也没忘昏迷畴昔的嫂子,见二哥这边风平事定,便又催冯太医去瞧逢春:“冯太医,我嫂子刚才起的急,晕厥畴昔了,您老也去给她瞧瞧。”
陈妈妈等人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一片沉寂宁谧,逢春连本身纤细的呼吸声,都能清楚的听到,床上躺着的十七岁少年,神采已没那么惨白,但眉心一向紧紧蹙着,仿佛在梦里也忍耐着病痛的折磨,额角也模糊有细汗排泄,逢春捏着柔嫩的手绢,悄悄擦拭姜筠头上的汗渍。
却见姜筠并未吭声,一双黑亮的眸子却盯着她,眼中时而闪过迷惑之色,时而又划过些许难以置信,姜筠眸子里的情感很多,却唯独没有陌生之色,逢春凝睇他半晌,莫名觉着姜筠仿佛熟谙她,莫非姜筠……也被偷梁换柱了?
逢春忙想起家,姜箬已几步上前,按住逢春的胳膊,嗓音柔脆道:“嫂子,你别动,冯太医说你累的很,要好好歇息几日,二哥那边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在逢春身边坐下,姜箬忽又低声道,“就是二哥变得有点怪……”
“今儿早上醒过一回,没多久,就又睡了畴昔。”晴雪挽起别的半副帐帘,悄悄回道,“女人,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先吃点东西吧。”
逢春握拳捶捶脑袋,头真疼,但是,她还是挣扎着坐起家。
冯太医来到病床前,先是号脉,再翻眼皮,又捏嘴巴,好一通的细细诊治以后,冯太医缓缓舒开眉心:“二女人,二爷的凶恶期已过,约摸明天就能醒过来,老朽再换个暖和的方剂,给二爷煎药服下。”
逢春正替姜筠拭汗的手一顿,尝试着轻声唤道:“二爷?”
从逢春身边起家,姜箬笑道:“我就先走了。”
姜夫人悄悄拭泪,低声哽咽道:“好孩子……”
姜箬闷声嘀咕道:“二哥的脑筋,就是小时候发热烧坏的,莫非这一回又给烧好了?要真是如许,那倒好了,为了二哥的病,爹娘不晓得寻过多少郎中,可郎中们全都束手无策……”
韩氏又劝了几句,逢春始终不挪处所,目光只一向呆呆地望着床里,以后的几日里,冯太医如果来诊治换药,她能帮手就帮手,不能帮手也在中间看着,如有府中长辈过来看望,逢春就主动挪出蹲守的位置,长辈们一走,她又木然地坐回原位,持续呆望床里。
躺在床上的韩胤,心中浮起一大片雾团,他明显是清平侯府里的韩四爷,如何死了以后,反倒变成傻子姜筠了?
送姜箬分开后,逢春洗漱一番,又吃了食膳,却并未歇着,梳了头发换过衣裳,逢春畴昔看望姜筠,不管他醒不醒,既然她醒了,她就必然得畴昔看看,姜箬想是有事分开了,床边这会儿是陈妈妈和两个丫环守着,见逢春过来,三人忙低声见礼。
姜筠养伤的院子里,下人们早在西配房,给逢春安插有屋子,何如,逢春执意要在病床前守着,是以,这间屋子她从未出去过,姜箬领着冯太医进了西厢,隔着厚厚的帷帐,冯太医将手指摁在逢春搭着绢帕的手腕上,细细诊脉半晌,便对姜箬道:“二奶奶这是累着了,不太妨事,好好歇息几日,老朽再开几副补身的食膳,将养一阵子也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