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阿娇将霍去病挪到榻上,这孩子立即又爬过来,灵巧地把头搁在阿娇膝上,中间侍女们不由咯咯笑。
“你明天特别乖。”阿娇微微一笑,对小孩子说话也像对大人,“是不是晓得明天是个大日子?”
刘彻也说:“去病,到朕这儿来。”
刘彻在一旁说:“你们师徒俩豪情倒好。”
韩安国连连点头:“淮南王不过仗着太皇太后的青睐,但对太皇太后她白叟家来讲,最亲莫过于陛下,最宠莫过于皇后,又如何会舍他们而就淮南王呢?”
后宫美人们找到了新乐子,有人翻出苹果绿纱裙给霍去病穿上,又有人将琉璃宝塔耳坠给他戴上,梳好一个小发髻,戴上金簪,又从皇后的妆台上取下上好的粉来,给霍去病扑一扑。比及胭脂盒子拿过来的时候,他也不等旁人奉侍了,本身就拈了那甜香的软红放在口边吃,仿佛一个软糯娇萌的小淑女,满座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她把脸贴在阿娇的手上,怀念地悄悄摩挲。会说话的人很少,真正晓得说话的人更少,他们卫家的后代都是美人,最善于和顺沉默、意味无穷、情义暗生,她们的沉默也是一把软刀子。但是卫子夫在阿娇这里,倒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平生,就是如此了吗?
“没干系。”阿娇摸摸霍去病的小脸,“他长得像个女孩子似的,你们把他打扮打扮,瞧瞧好欠都雅。”
她把霍去病抱起来,霍去病咯咯笑,小手悄悄去摸阿娇的小小耳环。这孩子真的特别爱笑,阿娇直把他抱到殿内去,也暖和地浅笑着。绿珠走过来,悄声禀报:“陵夫人又在后宫中找卫美人的茬儿。”
卫子夫内心一跳,正要说话,却见帘子掀起,刘彻走出去了:“你们俩干甚么呢。”他先逗弄了一把女儿卫长公主,随口说道,“对了,子夫,你不是说身子不舒畅?不如叫太医来看看,说不得是有身子了呢?”
这里的沉默,就像饴糖一样的,黏牙、温软、甜美。
“你真的感觉陛下还能胜利?”田蚡放开了美姬,眯着小眼睛看着韩安国。“这位皇后娘娘,可真的不是善茬儿啊,依我看,她是既有雄才大略之心,又有务实治国之才,既能审时度势,又能衡质变通。和她一比,陛下真的还嫩了些。”
“嗯。”阿娇缓缓站起,带着含笑,玄色的眸子可贵温和,“西域十六国啊,龟兹、大宛……是个好处所。”
“朕看不见得吧,董仲舒也学富五车。”
“精钢的技术毕竟是他国珍宝,也不必强求。”阿娇漫不经心说,“但他们那边有些甚么珍奇的种子果实、册本乐器,尽管都带返来。”
卫子夫噗地一笑,明晓得阿娇这是有仇必报,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如此后宫合法宠的几位美人儿一拥而上,将阿娇拥在中间,有的冲茶献茶,有的按肩膀,有的操琴,另有一个就将霍去病抱到一旁,柔声细语地给阿娇禀报内府事件,霍去病眨巴着大眼睛,哇一声大哭起来。
“娘娘,子夫求见。”绿珠正转着动机,就听到卫子夫温婉娇媚的声音。
“陛下,这就是匈奴的宝刀。”王恢跪下,献上一柄锋利雪亮的弯刀。
“啊?莫非我们的儿子你也不教?”
“我一辈子就这么个门徒了。”
“陛下胡涂了。”阿娇垂睫,温馨地说,“我这辈子不会有孩子,更罔论和陛下的孩子。”
“可此次开恩科,皇后尽揽士子之心哪。”田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