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天子还是过夜椒房殿,就像他们当年在桂宫时那样,刘彻睡在里间,阿娇睡在外间。
“嗯,母后安息。”刘彻浅笑着,扶着王太后起家,忽而说了一句,“昨日那臣子朕已经惩罚了,但他提到的题目也不能不处理——朕本日已在朝上命令,让表里命妇都来朝拜卫夫人,建立她在后宫中独一无二的职位。”
“没事,住到那儿去吧。”阿娇一锤定音,“等你身子好了,还是把宫务管起来,在昭阳殿也便宜。”
“皇上。”阿娇把金杯搁回案上,脆脆的“碰”一声,统统人都乍然盯着她。阿娇似笑非笑的道,“陛下叫错了,如何还是姑母?——这么多年了,该叫岳母才是。”她拾起桌上的湿毛巾,细细地旁若无人地擦拭左手,她的手指是素白的,在火光下看来几近是半透明的玉,但是刘彻晓得它能有多少力量。
幽恨无穷,那个能省?
她这话一出,殿中其他几人都是神采突变:这主张不能说不好,但是总给人一种奇特的感受。
他忽而大笑起来,但是那笑声中没有一点喜意,刘彻端着酒杯,亲身离席去敬馆陶大长公主:“母亲,朕本日敬你一杯!感激你多年前,把最敬爱的女儿嫁给朕!”
如何会最后威胁到你的,是我。
是,明天的星斗又不是昨夜的星斗了,你在这里,到底是为谁顶着风露站了一夜?
阿娇无语地点头。
刘彻想废后,因而把金屋藏娇的故事生生打碎,给千万年的文人留下“昔日芙蓉花,今作断根草”的嗟叹,给千万年的女人留下“以色侍别人,能得几时好”的震恐武林外史同人只影向谁去。而刘秀一样是想废后,却能让郭圣通去做王太后。——行动是一样的,但起码面上,不要做的这么丢脸。
母亲!
“你这处统统点儿小。”向来不正眼看卫子夫的王太后可贵神采驯良,“依我说,你不如搬到昭阳殿去,归正那儿处所大又温馨,且还空着。”
卫青等人松了口气,馆陶大长公主坐了归去,一口气却哽在喉间,吞不下来吐不出去。
绿珠从速问守夜的小宫女:“卫夫人何时来的?”
阿娇走出去,卫子夫将脸贴在她手上,眼泪无声打湿了她的掌心。阿娇的神采也是瞬息万变的,但是最后她淡淡一笑:“似此星斗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