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璨然一笑，俄然向前一扑，阿娇被他赛过在床上，感受自家孩子化身萨摩耶大狗。他低头，终究谨慎翼翼地亲了她耳朵尖一下：“阿娇，以是底子只要我配得上你，你看我，智商高、长得好、会兵戈、剑法也不错，偶尔还能做饭，首要的是特别会照顾人……”
此次作战，的确就如同狼入羊群，左奔右突，快不成挡。而被打击的匈奴人只能一个个目瞪口呆，就连匈奴单于也只能在王帐中通过败北的动静猜想仇敌去处，徒呼荷荷。
阿娇冷眼看着，冷不防问了一句：“不嫌堵得慌吗？”她指指杯底没能吞下去的那一层玉屑，“这些卡在嗓子眼里，很难受吧？”
阿娇靠在坐位上，用手背撑着下巴，眼神明显灭灭，仿佛心不在焉。她的眼睛是这么斑斓――让人悲伤、悔恨的斑斓。
“不打？”霍去病发笑，怀念地抚摩阿娇冰玉一样的手指，因为他的手心是滚热的，两人的温度很快就变得近似了。“不打如何行？”
霍去病恼得要去挠她痒痒，手已经搁在她腰上了，但是又先偷偷觑一眼阿娇的神采，犹犹疑疑不敢就动手：“另有一个大长处，我一辈子只爱你一个，那首《邶风伐鼓》内里是如何说的来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我没定见。”阿娇似笑非笑地说，“我只怕你得胃结石。”
下朝后，刘彻对峙要带阿娇去看他新修成的建章宫重生异能在手。建章宫固然在长安城外，但与未央宫之间却有飞阁相连。两人乘坐步辇，很快就看到建章宫摆布两边的东阙、西阙。建章宫一应范围不过按制，并不像温室殿那样以椒涂壁，饰以文绣，也不像清冷殿那样画石为床，设紫瑶帐。
“陛下，本日的恩露已经集好了。”建章宫内的宫娥婉声说。
主帐里，霍去病在烛光下翻阅着军情奏报，一场秋雨过后气候一下子冷起来，他在计算到达祁连山的时候。
但是，刚到祁连山麓的时候他落空了沉默寡言的表皮，冲动地谩骂公孙敖：“竟然还真给我迷路！到底跑到甚么处所去了，这一下如何去逮浑邪王、休屠王的主力军队？”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不密意款款，反而是随便的、平平的、漫然无羁的。可唯独这类平平，让人觉出诚心，云在彼苍水在瓶一样的安闲诚心。
“在皋兰山的时候，你和匈奴卢侯王、折兰王相遇，你一万精兵打得只剩下三千，匈奴的卢侯王和折兰王也都战死，这可称死战到底了吧？”阿娇的手指微微用力，感受着霍去病的心跳，“我派在虎帐中庇护你的两百人死得只剩下十二人……接到战报的时候我就想，如果为了匈奴，把我最敬爱的孩子折在内里，那还不如不打。”
霍去病有口偶然，阿娇倒是正中芥蒂：“不得胡说！”
直到灭亡将我们分开，灭亡也不能教我们分开。
这类感受，就像是监狱长在用甜美的语气说无期徒刑一样。烦得人头都大了。
但是以阿娇现在的职位，早已不必在乎刘彻的一言半语，就像她现在能够随心所欲地在宫中穿红色一样，旁人还不是要为她粉饰：周朝也尚白，皇后这是复古！
人与人的拘束，很奇特。阿娇和霍去病都想一辈子留住对方，可恰好求的，是分歧的相处形式。他要吻她、抱她、和她密切无间缠绵旖旎，她却只想两人客客气气、尊尊亲亲、礼义仁孝。
刘彻恨她的芳华，永不毁灭的芳华，多么可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