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不但惊诧,的确汗颜:爹你想多了,甚么在床沿上敲三下之类的暗号,我别说懂了,压根儿就没重视到好吗?爹您脑敞开得太大了!
唐朝的男儿实在是中国最优良的男儿之一,他们允文允武、刚毅勇敢,毫不是陈腐墨客,也不是无耻懦夫,但是同一期间的女人们倒是如此大放异彩,乃至于在某一时候段内将他们衬得黯然失容。
但是,为甚么这段汗青的最后,女人们真的成为了“祸害”?为甚么武则天只要一个,继她以后逼近最高权力的,却只是韦皇后、安乐公主、杨玉环?只是让人绝望的她们?
“此事只要师父才气决定。”李令月简朴地说,“我会转告她的。不过,阿耶,您不怕……”
李令月打岔:“这么多人看着,以杨凌霜那一点武功,哪能掳走贺兰敏之?”
她上去撩开帐子,李治欣喜地一把扶住她的手,挣扎坐起:“好,好!还是朕的承平儿懂朕,方才你同那小丫头一起来,朕再床沿上敲了三下,你公然就明白了朕的意义,晓得朕要伶仃见你……”
令月一怔,她想起汉高祖刘邦时候的旧事。高祖刘邦对太子刘盈不满,欲废之,皇后吕氏请出“商山四皓”匡扶太子,保住了太子之位。而高祖刘邦只能抱着宠妃戚夫人堕泪高歌:“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翼已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当可何如?虽有弓矢,尚安所施!”
“甚么?”
李治微微点头,他也笑了。令月的笑容娇甜而和顺,李治的笑却尽是苦涩与哀思。那的确已不像一个笑容。
李令月一时难以辩驳。李治没说武后废弛国事,她在治国理政上是有功的。她破坏的是李唐鼎祚。令月总不能站起来讲您要把目光放长远不要只考虑一国一家的事。至人才气无己,神人才气无功,李治实在是个气度宽广、政治聪明高超的好天子,但他不是神。
“你信吗?”李治打断她,他那暖和的眼眸现在带着深深的痛苦,凝睇自家女儿的清澈眸子,“朕方才说的那些,你信吗?”
“你现在也算半个武林中人了,应当晓得了吧?你母亲底子就不是武家的人,她出身魔门阴癸派,魔门中人弑亲杀子本为常事,他们……不懂人间亲情……”李治眼中有了泪光,“武氏女,武氏女,一从巢向深宫里,啄尽天孙死不知……这是当时被你母亲杀灭全族的世家中传播的歌谣啊。当时朕与皇后都觉得这是笑谈,但是现在再看……她神功大成,说不得会活上百年,朕却要死了。朕死以后,李唐宗室如何能够保全?朕无颜去见□□太宗!啄尽天孙、啄尽天孙……大唐的基业……说不得要毁在我手中了!阿耶,阿耶啊!……朕,悔不该杀上官仪!”
李治深深感喟:“很多事都是贺兰敏月奉告朕的,她死的蹊跷,朕晓得,但朕无能为力。皇后,朕弹压不住了。朕身材每况愈下,只怕太子今后也遭了毒手。”他转目看一眼李令月,现在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父亲对女儿的慈爱,而是帝王对另一方权势代言人的客气与扣问,“支撑太子的是魔门,朕晓得,但现在皇后下了檄魔令,魔门颠覆指日可待,太子危矣。当年太宗得以执掌天下,静斋着力很多,现在静斋可情愿再插手皇位之争,为这天下保上数十年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