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鸢轻咳一声，言简意赅道，“早上搜定国侯府找到的，定国候写给老侯爷的亲笔家书，说偷袭虎帐被俘虏的西秦将领招认，说林相早与西秦有勾搭……”
这也是喜新不得不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进殿通传的启事。
祁烬行动安闲走出去，将一封状纸呈了上去。
刚好这京兆府多年未曾清理，枯枝烂叶颇多，便借此机遇替皇上好好修剪一番。
“混闹，本日林家办丧事，还是朕赐的婚，堂堂一品大员的府邸你无缘无端说搜就搜？”
砰一声，墨砚砸在身后的白玉雕柱上，黑墨倾泻，墨汁顺着玉柱滴下，半滴也没能沾到祁烬如雪的白袍。
“相爷，出事了！”
林锦眸中迸出阴狠厉色。
好不轻易，胸口的阵阵闷痛有所减缓，他吁了口气，就见一个侍卫仓促跑了出去。
“父皇，据祁皓亲笔供述，北境琼丹和长绒絮，都来自同一小我。”
他的手指朝管事轻勾。
“调集弩卫，送谭大人一程。”
“现在铁证如山，父皇却仍对他们坚信不疑，莫非非要比及他们搅乱边疆安宁，西秦北戎趁虚而入，东陵大好国土落入敌手，父皇才情愿信赖面前的统统吗？”
祁烬眼皮一掀，“两府联婚，定国侯府搜得，相府怎就搜不得？”
卫鸢将他的安闲收进眼底，悄悄翻了个白眼。
“甚么告密？”天子急问。
既然谭仲廷想当这出头鸟，那就别怪贰心狠手辣了。
乍闻在定国侯府古怪“失落”的那批兵甲火药呈现在林诩风院里，他瞳孔猛缩，方才平复的心口又开端狠恶起伏。
天子被他问得有些心虚，重重哼了声，斥道，“猖獗！”
“皇上，大事不好了！”
偶然候他几近要思疑，左倾颜这丫头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神力？！
祁烬抬眸寂然道，“是祁皓说的，不是儿臣。”
半晌，他捧起杯盏，双手奉于额前。
“父皇总觉到手上的家书加上祁晧的供状，不敷以定林家之罪。”
……
卫鸢闻言也是非常不测，不由对祁烬的心机和手腕再一次刮目相看。
他忍不住抬眸，公然瞥见天子神采骤变，夹带的严肃的声音传来，“让他出去发言！”
“相爷，请尽快定夺。”管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他清冷无垠的声音，在氛围沉凝的大殿中缓缓响起。
“信？”祁烬闻言一脸愣然，看向卫鸢道，"甚么信？"
“传闻……传闻是御史沈清的嫡次女沈知微举告林诩风勾搭西秦，私藏兵甲火药，企图谋反！”
“相爷！”管家急喊一声，引来不远处一众来宾的谛视。
“祁烬，你猖獗！！”
北境琼丹的来源，是天子迩来的心结，为着这事，已经连着两三个月未曾真正安睡，也唯有在眷棠宫夜宿是时候，能睡得舒坦些。
抬眼看去恰好将天子乌青的面庞映入视线。
就算本日天子为了制衡定国侯府忍下心中疑窦，但这封“家书”就像一颗种子，总有一日会在这位多疑的帝王内心生根抽芽，逐步蚕食林家这棵参天大树的营养。
见他凑过脸来，林锦裹挟着寒霜的眸子微敛，意味深长开口。
他赶紧拿起案前的杯盏，猛喝了几口，粉饰眼底的心虚。
林锦喘着粗气，双目当中精光乍现，凝满寒霜。
这时，喜新脚步慌乱地跑来出去，天子的视野一落到他身上，就听他颤着声道，“京兆尹府谭大人接到告密，彻夜带人围了林相府，说要强行搜索林至公子的院子，随后两边起了抵触，林家的人还打伤了几个衙役！”
直到君臣信赖磨尽，树倒猢狲散。
“砰”一声，手中杯盏回声坠地，沿着白玉石阶滚落到祁烬脚边。
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瞻前顾后，多方思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