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烬状似难以开口,考虑道,“半夜私会,行迹含混,儿臣实在想不到,皇叔竟会看上一个卑贱的侯府侍妾……”
天子挥了挥手,寝殿中宫人们如释重负,纷繁感激地看了贵妃娘娘一眼,各自繁忙起来。
“父皇?”
“既是要事,你且去吧。”
面巾下,天子龙目蓦地凌厉。
见天子眉头伸展,对劲地分开,她抬手重抚过平坦的腹部,眸底划过一抹冷霜。
“那儿臣这就走一趟定国侯府,传达父皇的旨意。”祁烬恭声施礼,正欲退下,却被喊住。
祁烬脚步一顿,唇角半勾,“父皇有何叮咛?”
“恰是她。”
语中叱责,面上却尽是放纵宠溺。
“你去奉告左家人,殷氏与齐王的事,事关皇室颜面,暂不能宣之于口,至于殷氏……先关起来,朕自有发落。”
祁烬点头,“听他部下的人喊着要传太医,不过儿臣来的时候问过太医署,没有齐王府的折子,想来,齐王是直接唤了太医过府。”
天子闻言神采阴鹜,“他倒是愈发本事了。”
半晌,天子乌青着神采,咬牙切齿迸出一句,“你当真见到他们俩有奸情?”
她转向祁烬,“烬儿这是要出宫了,早膳用过了吗?”
“你跟齐王起了龃龉?”天子面无神采问道。
棠贵妃见祁烬安然无恙地立在一旁,“本日岑太医来诊安然脉,提及烬儿昨晚大半夜去了太医署,又来了皇上这儿守了一夜,我吓得不轻,从速过来瞧瞧。”
他伸手将她冰冷的手放在掌心,悄悄搓了搓,“你怀有身孕,切不成走得这么急,头发也没梳理,像甚么话。”
一室的沉默仿佛将天子架在火架子上烤。
“当时夜深人静,儿臣仿佛还听到齐王叔与殷氏调情之间,锲而不舍诘问殷氏东西找到了没有……”
天子脸皮一抽,试图从祁烬眼底辩白真假,“你可别说那黑衣人就是齐王?”
这会儿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砰!
届时,他便亲口问一问这位远亲的皇弟,到底想借殷氏的手,从定国侯府找甚么东西......
祁烬还在持续说。
“臣妾遵旨。”棠贵妃唇边挂着和顺妥当的浅笑。
祁烬剑眉微蹙,不解道,“莫非父皇也感觉像殷氏那种贱妾……”
在祁烬的叫喊中,他神采变幻不定,后槽银牙紧咬,恨不得生吃了殷氏那贱人。
天子眉梢微抬,“放心吧,他没阿谁脸到朕这来告你的状。”
“皇上可要臣妾陪着用膳?”
天子沉着脸接过,龙目通俗,不知想些甚么。
“拜见母妃。”祁烬躬身施礼。
祁烬俄然道,“难怪那日倾颜为她二哥大闹京兆府,指责殷氏暗害她二哥时,齐王叔风尘仆仆刚回天陵,就急着赶来救下殷沛。”
闻言,正拿着毛巾擦拭脸上细汗的手俄然顿住。
天子眼皮子狠狠一跳,一颗心也几乎从嗓子里跳出来,“休要胡言乱语!”
“儿臣带着她出城,赶到左家祖坟之地时天气已晚。却没想到,撞见了殷氏和一个奥秘黑衣人在那……”
“爱妃如何如此焦急?走慢些,别摔着。”天子瞥见她的肚子,刹时敛去眼底的冷意。
殿内刹时如死寂般喧闹。
表情愈发烦躁,他忍不住冷声问,“你齐王叔伤势如何?”
祁烬惊奇莫名的眼神叫他一噎,他重咳几声,粉饰着道,“不得对你王叔无礼。”
“以你母妃的名义,宣殷氏进宫。”天子慢悠悠开口,语中杀气凛冽。
俄然,门口内侍一阵急声禀报。
见他神采更加凛冽,久久不置一词,祁烬似无所觉,不紧不慢又道。
“臣妾知错。”棠贵妃从善如流地应下,被他拉着坐到身边。
“无事。”喉间酸涩,如同吞下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