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抬步从她身侧跨过,独自走向灵堂。
他的语速不紧不慢,却将利弊关键尽数点出,叫在场的统统人,都找不出一星半点回绝和谈的来由。
这礼行的,未免也太慎重了。
黑袍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却未起火,只慢声道,“左大夫做事这般不留余地,就不怕掀起两国烽火,让北境再次堕入动乱?”
她一双炯亮如星的眼睛在一身素衣的烘托下显得愈发灵动,黑袍仿佛看到昔年手握银枪立在慕家门前,与北戎将领对峙毫不逞强的慕青。
“左大夫的毒药好生短长,我们二王子至今昏倒不醒,就是北戎巫医极力救治,也拿这毒一点体例也没有。”
“本日本座前来,除了记念慕老太君,也是代表北戎王庭,来向烬王殿下商讨和谈一事的。”
黑袍定定打量着她,半晌没有出声。
不,他决不答应这段孽缘的存在!
“我分开北戎的时候,北戎王和诸位朝臣将领亲身将本座送到了城外。你若杀了我,北戎王等不到我归去,定会倾尽尽力与尔等决一死战。”
世人在见到不请自来的黑袍国师后,都不约而同目露恨意,咬牙切齿。
“这么说,北戎王和国师,是不想要我手中的解药了?”
青儿,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像你一样,色彩倾城,耀如春华。
左倾颜嘲笑,“若不是好东西,怎敢随便送给二王子。”
祁烬冷眼看着黑袍,“国师好胆色,竟敢单身前来慕家,就不怕本殿将你永久留下,以慰慕老太君在天之灵?”
可为何,她偏与祁天威的儿子生了不该有的交谊?
“左大夫说得对,想媾和,就拿出诚意来!”
祁烬面上不动声色,只意味深长地睨着他,“没想到北戎国师如此手眼通天,连远在千里以外天陵城的动静,都能事前预判,滴水不漏。”
她身后还跟着叶轻和垂眸不语的云溪。
可为何黑袍国师却晓得,莫非他当真与慕家有旧?
“不过。”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祁烬身上,墨色面具之下传来一声嗤笑。
他话锋一转,“北戎王仅凭三座城池就想换我们左医内行里的解药,你们北戎二王子的性命,未免也太掉价了些?”
祁烬笑意不达眼底朗声开口,“国师既是来媾和的,为了北境百姓不受战乱之苦,本殿自是欢畅的。”
她闺名袁晨,在慕家还未投诚之前,原是慕家军中的一名校尉。嫁入慕家以后,外人便一向称她一声慕大夫人,这些年慕家早已没有兵权,更无人提及这个被忘记了多年的称呼。
“北境瘟疫一事本座事前并不知情,我与慕家更是无仇无怨,本日前来,一是为记念慕老太君,二是有国之要事,与烬王殿下相商。”
“烬王殿下过誉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本座在其位谋其政,自是要竭尽尽力为我北戎王分忧解劳。”
世民气中存疑,看着黑袍的目光更加猜疑不解。
话落,不等黑袍开口,她顺手一抛,瓷瓶刹时落入灵堂前的炭盆里。
话到这,黑袍眸中掠过一抹深浓的挑衅,“这些日子,本座一向在王庭当中,苦劝北戎王和主战的朝臣放下屠刀,以和为贵。因为本座的死力调停,北戎王才情愿低头媾和,也承诺让出边城以北的地盘和三座城池,作为和谈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