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听着刑部尚书的话,深潭般的瞳孔缩了又缩。
好一个杨伶,他竟几乎中了她的狡计!
殷岐,“??”
刑部尚书想了想拱手道,“回皇上,祁悦自祁天麟谋逆后就被支出刑部大牢。”
“若无证据,老夫怎敢在皇上面前妄言。”钟赟之慢声道,“烬王殿下离京之前,将曾经是安凌军校尉的袁成宇转到刑部大牢,请老夫和刑部尚书亲审。”
此话一出,殷岐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烧得他外焦内嫩。
殷岐死了两个经心种植的孙子,殷家掌兵有望,他悔恨杨伶,迁怒定国侯府也是人之常情,可本身不能叫他乱了心智啊!
钟赟之看向天子,语重心长,言辞诚心劝道,“殷尚书痛失嫡亲失了明智,但是皇上向来贤明睿智,切莫被殷尚书的悲忿乱了心境,一时不察,寒了满朝武将的心啊。”
“殷爱卿!”天子蓦地厉喝。
殷岐的年纪大了,身子真是越来越不顶用。
殷岐说得没错。
缓了口气,天子俄然看向刑部尚书,“朕记得祁天麟的女儿,还在牢里是吧?”
是啊,是啊!
他降落的声音带着暗哑,目光死死盯着天子手中那张薄弱的纸笺。
凭甚么?!
天子冷眼看着武将们忙活,一口气噎在喉间,差点憋死。
一个两个的,说倒就倒!
“皇上,侯爷旧伤复发了,快宣太医!”
杨伶这贱人断了他殷家在军中的但愿,还妄图跟定国侯府抛清干系,保住她夫君和儿子,想都别想!
今儿个这金銮殿,莫非撞邪了不成?
见殷岐抖着唇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本想叱责他的话也咽了归去。
听到朕替他出了口恶气,竟然高兴得厥畴昔了?
天子点头,“殷尚书说得不无事理,钟老可有证据?”
天子却悠悠开口,“殷爱卿莫急,两位将军的仇,朕必然替你报。”
祁悦虽死不敷惜,可她肚子里,还怀着殷家的血脉啊!
现下东陵兵荒马乱,恰是靠着这帮武将的时候,本身岂能为戋戋一个殷家,寒了武将们的心!!
两人离得远,没能看到天子袖间的手,正因惊惧后怕而模糊颤抖。
莫非,这是想用祁悦来敲打他?
说完他还意味深长地扫了殷岐一眼,祁悦是齐王之女,也是殷家嫡长孙媳。
众朝臣面面相觑,惶然不知所措,只得齐齐看向龙座上,一脸比他们还要迷惑的人。
这般想着,他扫了一眼雕梁画栋金碧光辉的樑顶。
“替朕将祁悦的脑袋砍了,马上送往卞云关,预祝齐王首战得胜,大挫西秦!”
身边几个武将和朝臣看到他俄然吐了这么多血,纷繁上前帮手,金銮殿刹时乱作一团。
天子见状,将手中纸笺递给喜新,语气出奇地暖和下来,“呈给定国侯吧。”
他神采惊变,刹时惨无人色。
到头来,不管黑锅白锅,统统的锅,都得他殷家来背!
跌坐在地上的殷岐浑浊的目光倒是一锐,沙哑的声音不管不顾喊道,“皇上!这明显是那杨伶想替定国侯摆脱罪恶,不成入彀啊!”
“殷尚书!”
“想他堂堂一个侯爷,又是为戍卫西境立下汗马功绩的大将军,被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此热诚,莫非不比殷尚书失了两个庶孙更难更痛?”
他迎着殷岐瞠目欲裂的眼神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杨伶竟然心狠手辣至此…不但一怒之下斩杀传令公公,并且扣押了殷家庶子以作人质,现下,竟然以女子之身休夫,势要让定国侯颜面扫地,狠狠抨击于他。”
刑部尚书闻言拱手道,“这个袁成宇一向倾慕杨伶,得知杨伶带着安凌军投敌,安然无恙后,袁成宇总算是干脆地招认了,他说当初就是杨伶与西秦人勾搭,夜袭虎帐,乃至定国侯受了重伤,不得不将兵权暂交杨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