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倒是抬眼,冷冷看向皇后,“既然是众爱卿所请,朕亦觉心中惭愧,自当顺从承诺,移居皇庭别苑,保养天年。”
“这、这是……”督见第一眼,天子已然睁大了眼睛。
他深吁了口气,眸色渐定,抬眼对上钟赟之衰老的目光,扬声。
耳际嗡嗡作响,一遍又一遍回荡着他的话。
“的确是荒天下之大谬!!”
长睫下,唐延低垂的眼眸暗淡不明,声音极轻,仿若低叹。
他睿智出众,却谨守本分,时至本日,他还记得祁烬自请前去北境治疫时说的话:
此言一出,卫鸢撩起眼皮,意味深长瞥了唐延一眼。
见他看着祁烬失神了好久,卫鸢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对啊!
此时,两名将士刚靠近皇后,就被她忿然甩开,“滚蛋!本宫是皇后,岂容尔等猖獗?!”
他整小我猛地晃了晃。
“儿臣多谢父皇信赖!”
内心怒意翻涌,他腔调伤害,带着霜寒的警告,“秦征的了局,你老眼昏花,没瞥见是吗?”
心中惨淡一叹,钟赟之拱手,虔诚叩首,“老臣,遵旨!”
“放开!本王是嫡子,只要本王才气继任储君之位!”
“钟赟之!”天子手指颤抖,指着面前黑压压的头颅,流血过量的额头还没来得及,面前浮出雾蒙蒙的虚影。
迎着祁烬和左倾颜冷凝的目光,她笑得不怀美意。
祁烬似也重视到他的谛视,神采体贴走过来,“父皇,您受伤了,先让倾颜替您包扎吧。”
“待朕移居皇庭别院后,由太子祁烬亲理朝政,还请钟老和诸位朝臣多多襄助太子,早日停歇东陵兵变,还百姓一个海晏河清的东陵江山。”
说话间,祁烬目光澄彻,心无邪念,“儿臣一向放在身上,是想在祭天大典过后,将此物献给父皇,作为父皇五十大寿的贺礼。”
天子闻言,冷哧,“朕说过了,朕要废后!统统人都闻声了,就你没闻声?”
“烬儿,这东西,如何会在你手里?”他抬高声音,却还听得出模糊颤抖冲动。
下认识眯着眼睛靠近,在确认了白玉钥匙上的印记后,脸上忍不住暴露猖獗的忧色。
现在东南驻军虎视眈眈,想要完整逼他退位,一蹴而就,几近是不成能。
他莫非另有其他嫡子?
狭长的凤眸猛地掀起,皇后唇角鲜明勾出一抹奸笑。
被卫鸢扶上轮椅的天子身形狼狈,气得浑身颤栗,“给朕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朕还要,立棠贵妃为后,封烬王为储君。”
皇后不觉得然,傲然回视,“可皇上也说了,情愿罪己诏,立嫡子为储,离宫保养天年。”
她死死瞪着天子,一腔怒意积存在内心,几欲喷薄而出。
慕青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见不得光的寡居孀妇,凭甚么位主中宫!凭甚么夺走属于她的统统!
“钟赟之你敢!”天子蓦地厉喝,瞠目欲裂。
钟赟之捂住模糊作痛的胸口,寂然拱手,“君无戏言,皇上已下罪己诏,自该遵循承诺,退位让贤才是!”
留着政务处决的权力不说,罪己诏上也没写,照理说,还是应当由他这个天子亲政。
内心将钟赟之这老东西祖宗十八代谩骂了个遍。
固然比祁衡年长,却向来不敢自居于嫡子之上。
他垂下眼,“没想到,祭天大典后,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不过,父皇真龙护体,否极泰来,想必也是佛祖保佑,儿臣的贺礼来得太迟,还请父皇恕罪。”
“皇上。”御史沈清顶着他阴沉的眼神上前,“谋逆罪臣,该由枢密院和刑部,皇室宗亲同审。”
钟赟之差点又要信了他。
祁烬俄然打断了他的思路,紧接着,他从随身的锦袋里,摸出了一把颀长的白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