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间,两人眼中皆是风起云涌,诡秘的心机碰撞于无形。
兰提真穆自认出其不料的一击不成,瞳孔骤缩。
他的话一出,护城河沿岸厮杀成一片的两军纷繁停滞下来。
悠远的远方,他们的亲人与他们望着同一片蓝天,同一轮日初,呼喊他们返来。
“定国侯!杀了我,你们一样会死!”
战意重燃,斗志昂扬。
一夜之间,五万神策军在这冰天雪地的异国他乡折损过半。
晃神中,他无法举目看向叶轻。
但是,兰提真穆临死前的一瞬,仿佛猜到了他的目标……
兰提真穆举起手中长剑,扬声高呼,“全军听令!”
这是第一次,左成贺在他熟谙的疆场上,感遭到无能为力。
他的声音带着领悟不明的引诱,“只要你让他们退兵,投降,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会让我女儿给你真正的解药。”
萧桡提着北戎王血淋淋的脑袋一跃而下,落在顿时,振臂高呼,“北戎王已死,神策军众将士,随我杀出来,血洗王庭!!”
“本日,我叶轻秉承太子遗命,不破北戎,誓不还朝!”
喊话时,她朝城楼上的萧桡睇了一眼。
话落,他手中长剑在霜雪中耀起寒芒,直指王庭的位置。
满脸鲜血的安格木举刀大喝,“东陵狗贼,不肯退兵,就来受死吧!!”
一夜厮杀过后,竟将他身侧几千禁军杀得片甲不留。
但是,惨烈的不但是神策军。
而左成贺和天权几人却领着一群不知从那边冒出来的妙手,内里有东陵人,也有北戎人。
北戎王军瞥见兰提真穆誓死不降,被左成贺亲手斩杀,当即义愤填膺,举刀朝着左成贺几人冲杀过来。
萧桡面庞黑沉,剑锋压向北戎王的脖子,“你想忏悔!?”
“既然晓得本身命不久矣,就别在病笃挣扎了。”左成贺长刀直指他的咽喉。
“现在,决斗已至!你们莫非甘心就这么放弃,甘心向这帮无数次踩踏我们家国的北戎人认怂,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归去!?”
满脸的不成置信。
北戎王沉默地看着城楼下义愤填膺的王军,缓缓闭上了眼。
风雪中一双双带着火苗的眼睛,仿佛能够遣散隆冬的万丈霜寒。
但是,叶轻向来沉着沉稳,即便是收到顾千殇决计送来的凶信,也没有急于求成,反而更加耐烦地与兰提真穆周旋。
胸口的闷痛感在这一刻无穷放大,带来阵阵眩晕。
现在风烛残年退居二线的北戎王,尚且宁死不肯称降,更别说,连做梦都想着成为一代霸主的兰提真穆!
兰提真穆眸子子转了转,旋即道,“我承诺你!”
他曾无数次胡想攻进北戎王都的一日,却没想过,当这一日真正到临时,他能感遭到的,唯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想要颠覆北戎,唯有祭上一场畅快淋漓,以少胜多的血战!
这一战,从半夜打到了拂晓天明。
下一刻,他左手袖袍下一柄掌心刃随他的手掌疾出,抹向左成贺的喉咙。
据宫里幸存的禁军禀报,就是这群人夜袭王庭,挟持了父王,又把他和禁军们堵在了护城河的一角。
但是眼下北戎王军气势如虹,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心甘甘心在这个时候带头称降……
可叶轻就是不退兵,他们像是有耗不尽的勇气,前仆后继,誓死不退,将北戎王军死死缠住。
可剩下的人,凡是嘴里能呼出白气的,未有一人扔动手中兵器。
至死,兰提真穆都想不到,送他掌心刃的,恰是面前亲手送他归西的男人。
兰提真穆像极了年青时野心兴旺的北戎王。
原想着将他斩杀,能伤害北戎王军锐气。
当下,统统的路都被堵死。
左成贺很清楚。
一刀斩下北戎王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