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立在侧的贾二掌柜听罢赶快道:“哎哟我说钟老弟啊,你恐怕不晓得袁衙内是甚么人吧。宫里盛宠不衰的袁贵妃是他三姑母,深受圣上信赖的七皇子是他表哥,手握重兵的袁大将军是他的祖父。就连蔡相也和袁衙内沾亲带故的呢,袁家的二姑太太嫁的恰是蔡相的嫡宗子。在这霸州境内,袁衙内可不就是国法吗?”
钟大掌柜听罢义正严词回绝道:“虽则我们潘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断没有让女人与人做妾的事理。袁公子恐怕是听信小人谗言白来一趟了,还请归去吧。”
袁衙内对劲道:“瞥见了吧,我表哥的尸体在这儿躺着呢!少爷我可不是无端惹事。”
就在氛围呆滞之时,却听隔壁雅间里鼓噪了起来。
钟大掌柜寸步不让地护着昭昭和茯苓,冲那袁衙内道:“袁五公子如果不想讲事理,那么小民只能赴京师擂闻登鼓状告了。”
此时福爷爷气若游丝,钟婶一手护着昭昭一手搂着茯苓,钟大掌柜挡在她们身前,脊背生硬。
昭昭闻言望去,开口之人竟是个妙幼年女,着鹅黄色旋裙,身姿高挑、腰背挺直,长长的乌发如男人普通高高束起,端倪之间有种冷冷的豪气。
那大汉道:“如何就是多管闲事了?我此人最喜好讲事理了,方才传闻有刁奴卖主小民惹事,便筹算和弟兄们一起走一趟县衙讲讲事理。”
劈面雅间桌上安排着一大盆牛羊肉,地上堆了十余坛烧刀子,在坐诸人大多穿了戎服。袁衙内阴沉森道:“本来是杨家军的人。哼!我劝说你们管好本身的嘴,不要多管闲事。”
“末将领命!”
面前这个酒色之徒便是霸州知州袁大人的庶出第五子。
钟大掌柜峻厉地看了茯苓一眼,上前向袁衙熟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我们丰乐楼已经在永清县运营四十余年了,自问营私守法,未曾偷税漏税,不知袁公子本日前来所为何事?”
钟大掌柜怒道:“强抢民女!莫非这天底下还没国法了不成?”
“你若不信我便把人抬上来让你们看看!”袁衙内冲他那几个主子们使了一个眼色。
那大汉开了口,竟是带了点撒娇的语气责怪道:“呀,你如何这么不谨慎,也不晓得坐远点。你看看别人都好好的呢!”
“袁衙内您看,这便是我们店主女人了。”侍立在旁的贾二掌柜谄笑道。
钟大掌柜见他明显是有备而来,赶快悄悄对酒楼里一个机警的小伴计低声道:“你快些跑到书铺去请方讼师来。”
“与你何干?”袁衙内怒道。
袁衙内道:“今儿我是不管如何都要把人带走的,就看你们是想自个儿走去还是让人绑了去了。”
“不知这位是九公子还是十一公子?”那少女诘问道。
自此,若非伉俪豪情极深,戍守北地的武将很少会带正妻嫡子到边关就任。三年前,建元帝任命枢密使袁大将军之宗子为霸州知州。袁大人便只带了一个妾侍和一双庶出后代到差,其妻司马氏留在汴京。
“我传闻你们店主女人竟比怡红院里的红袖女人生得还好,今儿特地过来看看。刚和那老头说要纳了你们店主呢,他就吐血了,哼,差点脏了爷的衣服!”
“弟兄们,你们听听,隔壁那厮发言真有山贼的匪气啊!忘归山里刚下来的吧,哈哈哈!”
只听隔壁一阵清脆的喝酒声伴随一个酒嗝,随后是甚么东西被掷出的破空声,紧接着便是碗碟破裂声和木门开启声。只见一个酒碗撞开了劈面隔间的木门,碗碟碎片直冲袁衙内飞去――
彼时袁贵妃所出的七皇子已经即位,这袁衙内便更是没法无天。昭昭被逼得没了体例,仓促和赵子孟成了婚,婚后也整日里提心吊胆。厥后袁大人被人告密私运盐铁、通敌卖国,铁证如山、证据确实。天授二年,官家将其贬为庶人。昭昭当时方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