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苍茫不是克服了毕生劲敌以后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苍茫,更不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放眼四望无来者的苍茫,这类苍茫是经历了无数磨难波折以后终究找到一丝幸运的曙光,但是又患得患失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苍茫。
他信赖,那是他的将星。
“你们如果不肯意那便罢了,你们是我亲骨肉,我焉能不珍惜你们二人?只是困居此地毕竟也是个死局,倒不如搏命一搏,说不能杀出个活路来。”母亲说到“杀出一条活路来”时神采狰狞,明显是动了真怒。
哒,哒哒,哒哒哒。
远远仿佛有诵经的声音传来,那是《心经》,晨钟暮鼓,钟声梵呗,倒是很成心趣,只是这“色便是空,空便是色”,究竟谁是色身,谁是空相?
周珺留步,转头望了望灯火灿烂、弦歌不断的高楼,心中俄然出现一股苍茫。
“母亲,哥哥,就让我周珺来保护你们吧。”周珺昂首看了看天,东方的天空中一颗大星正在收回灿烂的光辉。
“是我,母亲。”
白象寺很小,只能包容三五个和尚,而这些和尚就仰仗着寺庙微薄的香火钱维生,但是这并不代表和尚们的糊口是贫寒的。究竟上,周珺多次在夜间嗅到酒肉的气味,更是常在北里院见到秃顶出没。
“但是……”哥哥还是有些游移,他是家中宗子,不能像他一样孤注一掷,周珺是明白的,但是哥哥的本性实在太软弱了,太软弱了,如许的性子在承闰年代管家尚可,在这狼籍的世道如何能在豺狼豺狼间保存本身?
周珺偏头看了哥哥一眼,那张和本身酷似的面孔上没有勇气,却充满了对于未知的伤害的害怕。他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有如许的兄长,他压力如何能不大?没有回应哥哥略带要求的目光,周珺对母亲说:“孩儿也是如许想的,这柳公子才具兼人,又脱手风雅,这是以国士待我,我如果不能以国士报之,这辈子都抬不开端来。并且我看柳公子天庭饱满,气度轩昂,是个能成大事的,跟着柳公子效力,终有一天能报仇雪耻!”
周珺一时想不明白这个题目,他和哥哥悄悄走在庙里的青石板路上,脚上的黄皮胡履在石板上敲出哒哒的声响,这类熟谙的声音让周珺感到温馨和放心,毕竟这双代价七钱银子的靴子仿佛是他和畴昔的独一联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