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像是比之前更高了些，身姿矗立，束着白玉冠，身上穿戴缂丝宝蓝地团绣快意锦袍，腰间束着织金带，上面还坠着一枚玉佩，垂下来的丝绦随风缕缕摆动。
十月中旬虽还不算特别的冷，但山中的道观却冷风侵人，也得披丰富一点的大氅了。以往凌氏怕冷，从不会亲身前去，但这一回倒是非常主动，早早就起了床，领着意秾去了青云观。
意秾那里能听不出来凌氏的意义，阮令嬴归天之事，她先前就传闻了，固然震惊，但对比沈意秐，她们二人同时中的毒，她倒比沈意秐活得还长些。想必是与季恒的经心顾问有关，现在他也有嫡子了......
意秾点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就简朴了很多，因季恒还在守妻丧，两家便只私底上悄悄互换了庚帖，也没有张扬。
说来讲去，连凌氏本身都下不了定夺了，想着早晨跟沈珩之筹议。
凌氏见意秾闭着眼睛，但睫毛不断的明灭，便又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了。但凌氏那里睡得着，一时想起意秾在大虞时的景象，一时又念着此后该如何，又是悲叹，又是欢乐，竟一夜没睡。
得了观主的几句好话，凌氏才欢乐的告别观主出来。刚过了月洞门，竟瞧见季恒正站在中间的一株树下，意秾顿时心头一窒，愣住了脚步。
从凌氏这个做亲娘的内心来讲，她虽驰念女儿，却并不但情愿秾返来。她原还想着意秾到了大虞能与太子两相敦睦，安生的过日子，倒也是桩不错的婚事。谁能想到这才一年不到的时候，就产生了这么多的事呢。
凌氏立即就开端苦口婆心的劝，“别看我们家也是国公府，比起成国公府倒是差了好几程子，季家大郎又是个出息的，他现在虽守着妻丧呢，但打他主张的人家但是很多。我们现在先将事情定下来，也不急着过礼，先换了庚帖，再等个一年景亲正恰好。”
回沈府的路上，凌氏对意秾旁敲侧击了半晌，意秾只装听不懂。凌氏瞪着她道：“你个死孩子，想要累死我啊！就直说了吧，季家故意机上门求娶你，你是甚么意义？”
凌氏没心机跟她扯闲篇儿，“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么，你都十五了，从订婚到结婚，如何也得一年多的时候，到时你也不小了。娘得先探听着，看谁家丰年纪恰当的，最好是没有过婚配的，不嫌弃你这身份的，家世上差些没甚么，只要孩子长进就行了。实在依娘看，寻个明净人家的读书后辈最好了，先盯好了人，等发榜以后，我们榜下捉婿......”
他嘴角含着笑意，悄悄站在那边，透过明朗的风与和顺的光，悄悄的看着意秾。
季恒上前两步，对凌氏揖了一礼，笑道：“表姨母也来上香了，前两日传闻表妹返来了，正想去看看表妹，本日恰好赶上。”
凌氏笑道：“都是亲戚，用不着如许多礼，她小孩子家家的，返来该去拜见你祖母和母亲才是。”又问道：“你家哥儿可还好？”
意秾上前福了一礼，唤道：“季表哥。”
凌氏仍在道：“季家大郎的媳妇上个月也没了，她也是个不幸的，她当时因秐姐儿的谗谄而中过毒，身子本就不好，连大夫都劝她不要生孩子，她却不听，硬拼着生了下来，成果上面流血不止。季家大郎四周寻访名医，却也没能止住，还是去了。那孩子也不幸，刚生下来就有不敷之症，瘦得像只小狸猫儿似的，也不晓得能不能活得下来。”凌氏叹了口气，“你和季家大郎都是命苦的，怨也只怨月老没给你们拴这根红绳，现在他也在守妻丧。”
凌氏这厢里还想再看一看，季家倒是急得很，特地请了与沈家交好的马夫人帮手上门说亲，季老夫人也亲身出面，问凌氏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