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子下首,有位颔下蓄须的男人端坐一旁。头戴三梁官,身穿黄绯袍,面貌虽不似成都王那样俊朗,却也有几分气度。
梁峰微一躬身:“臣不敢居功。晋阳得救,乃是城中守军为主,上党人马只是从旁互助。并且匈奴恪守祁县,尚未完整退去。”
梁峰淡淡道:“陛下赐我加爵增邑。”
不过该弹压的压住了,其他还要再考量一番。微一思考,司马越便对身边黄门侍郎低声叮咛了几句,对方连连点头,快步退了下去。
这是把胜利的启事推在了离石的天灾蝗祸上,也算全了司马腾的脸面。司马越面上变得都雅了些,小天子则沉吟半晌,才道:“如果由卿领兵,能退匈奴吗?”
没有涓滴怠慢,梁峰趋步入了朝堂。“徐行动步,疾行动趋”,所谓趋步,就是迈着小碎步急行。这是拜见长辈,特别是君王时必须的礼节。不过走起来,一定都雅,特别是那些身材胖大,年老体衰之人,不免生出矫揉造作之感。
另一边,王衍悄悄凑到了司马越身边:“太尉还是不消此子吗?”
果然,小天子仿佛也打量完了面前之人,才开口道:“听闻晋阳得救,乃是卿之功绩?”
大棒已经敲过,明日瞧瞧他会如何应对吧。
只见御座之上,端坐着一个少年。估摸不到十四岁的模样,身着衮服,头戴冕冠,也不知是不是临时做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不见威仪,反而有些像是穿了大人衣衫的娃娃,更显出老练怪诞。
站在朝堂之上,梁峰只觉胸中叠起了一股郁气。他想过很多对策,却从未想到,本身这么轻松就沦为了两位司马族裔角力的东西。只是进爵,何必来这一趟?但是他能说甚么吗?不能,这里是朝堂,是用另一个游戏法则保存的处所。而他现在,还没有开口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