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都城外,新开垦的百亩荒田外,立起了一座土台。这里正幸亏城墙东侧,乃是迎春于郊的古礼演变。一大早,就有四里八乡的百姓守在了台前。这但是县尊亲身主持的立春傩礼,少说也有几年未曾见到了。难怪前几年又是大旱又是虫灾,没有官府祛灾迎春,如何能够风调雨顺啊?!
在科举轨制未曾呈现的两汉魏晋,征辟制乃是察举制和九品中正制以外的另一条首要仕进门路。帝王征召称“征”,官府征召称“辟”,很多名流大儒,都是靠征辟进入宦海。但是这条“终南捷径”也非百试百灵。很多隐士不肯出任官职,数征不就。远稀有度回绝汉廷征召的大儒郑玄,近有与司马昭有杀父之仇,三征七辟皆不就的名流王裒。就连司马家的老祖宗司马懿,不也装病躲过了曹操最后的征辟吗?
抱着极其朴素的心机,这些人早早赶了过来,只盼能在台前抢一个好位置。用来鞭春的土牛早就立在了台边,用青色的幛子蒙着,光是身量就相称可观。不过县尊还未到,任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跟着他的声音,锣鼓又响了起来,十几个带着傩面的男人载歌载舞跳了起来。因为迎的是木神句芒,此次驱傩所带的并非方相头面,而是着青衣持柳条,头戴鸟面,绕着土台呼喝不休。念完了神咒,又跳罢了傩舞,盖着土牛的幛子才被揭开。
“如许的神仙人物,定是梁郎君!”
劈面高主簿不由苦笑:“将军,那梁子熙说本身材弱,不能应辟。这么草率行事,怕是不当。”
现在县尊鞭土牛、迎春神,又有梁郎君在侧伴随。岂不是要风调雨顺,无病无灾?冲动的难以矜持,就像齐刷刷伏倒的麦浪,四野百姓尽皆跪伏。
站在土台之上,郭郊面朝东方深深一揖,大声道:“立春至,恭请芒神!愿今岁五谷歉收,风调雨顺!”
台下立即传来了一阵骚动:“那人是谁?他如何跟县尊走在一起?”
郭郊看着上面跪倒的百姓,捻须笑道:“梁侯你看,民气可用啊!”
“还是县尊仁政,方能得百姓归心。”梁峰拱手答道。
到了西晋这类朝局庞大,掌权着愚顽不堪的朝代,不该征辟就更加风行了。有如许的社会氛围,那些汲汲于名权势的名流,也不成能即来挥之即去。因此征辟不就,也就成了另一部分名流举高身价的挑选。没有三顾茅庐,没有一次又一次的职位升迁,他们是毫不肯退隐为官的。
如果司马腾在征辟一事上拉起据,反而对他无益。他到要看看,那蠢材还能想出甚么折腾的体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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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个时候,远远传来了锣鼓之声,这是净道,也是驱鬼,乃是行傩的需求典礼。未几时,就见大队衙役簇拥着两人向这边走来。居中两人都穿戴青衣,年纪大的阿谁头戴青帻,面庞平平,颔下蓄须,看起来甚有威仪,恰是高都县令郭郊。他身边阿谁青年,倒是笼纱为冠,面上肤色就像还未化去的春雪,白的晃眼,也美的让人不敢逼视。
看着面前此人油盐不进的模样,陈录事只感觉愁闷非常。好好一件差事,竟然办成如许,岂不要被东赢公惩罚?不过征辟乃是国之礼节,不能用强,憋了半气候,他也起家辞职。
就凭司马腾拿着防疫之事进京邀功的糟苦衷儿,他就不会投身于阿谁蠢货的将军府中。并且征辟对他是功德而非好事。因为征辟就算不该,人间也会默许你有了做此官的才气。而后续想要持续征辟,只能一步一步晋升官职,不能以最后的官位来征辟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