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
这是从哪儿听来的,不会是卧冰求鲤之类的奇葩故事吧?梁峰的确无语了,扭头看向梁荣身后的乳母。
“行了。”梁峰笑着打住了小家伙的自责,奶腔还没褪尽呢,何必这么一板一眼,“为父的病尚未好,你也不消每天都来了,免得染上病气。”
“但是坊上往年的产出也记录账薄之上,万一家主真要查起来,岂不糟糕?”吴匠头诘问道。
实在没有养孩子的经历,梁峰只得又没话找话的安抚了小家伙几句,朝雨眼看家主应接不暇,便非常有眼色的带着梁荣辞职。看着一步一转头的小家伙,梁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便宜爹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过如许一个小家伙,谁也不忍心放着不管啊。
这些士族后辈,最受不得穷。他说没钱,家主一定肯信。但是如果两个坊上的匠头都说赋税吃紧,又有账薄作证,梁丰那小子怕就坐不住了。并且这也不算大话,只是坊上私底下的收益减少,怠工减产罢了。狠狠心,倒也不是做不到。
被两位匠头如此挤兑,田裳面上的神采稳定,独自给本身斟了杯酒:“两位是坊上的主事,怕是还没听到田庄的动静。家主此次但是来真格的了,免赋犒赏,大兴部曲。还让我交出了账薄,筹办好好查一查帐呢!”
朝雨轻声答道:“奴婢跟小郎君说过,老主母的病不是小郎君的错误,郎主只是一时起火,并无指责他不孝的意义。但是小郎君脾气倔强,恰好不信……”
“哦?”梁峰一愣,这才想起本身另有个便宜儿子。每日存候估计是这期间的端方。脑海中闪现出小家伙哭的两眼通红的模样,他点头道:“唤他出去吧。”
绿竹欠了欠身,出去传禀。不一会儿,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外间传来。
你这么大点的人,能端稳药碗吗?梁峰有些哭笑不得:“荣儿莫要乱想,服侍汤药另有下人,染了病气可不是打趣的。”
吴匠头也听出了弦外之音:“田来宾这是甚么意义?难不成要用我们二坊立威吗?!”
梁荣小脸上有些严峻,当真答道:“启禀父亲大人,孩儿昨日来的太晚,没能在父亲榻前尽孝……”
被称作老江的男人嘿嘿一乐,捻了颗盐煮豆子,放进嘴里,吧唧吧唧嚼的津津有味:“怕是郎主返来,有人坐不住了吧?”
“阿父。”梁荣眼中的泪珠子再也忍不住了,啪嗒滴落,“荣儿怕阿父也不要荣儿了,阿父的病不能快些好起来吗?”
江匠头面色一沉,放下了手里的酒盏:“田来宾就没有点体例吗?燕生刚死,这么好的机遇,你就任郎主被那些羯奴鼓励?”
三人相顾哈哈一笑,田裳举起手中酒盏:“吃酒吃酒,莫要华侈了这好酒才是……”
一上午只做了那么几件事,梁峰就感觉怠倦不堪,不止是身材上的劳累,另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烦躁,就像有甚么东西在抓挠胸腔。草草用过了朝食,又打发弈延领受库房里余下的兵器,他本想默写几段金刚经就去歇息。谁料方才提起笔,门外就传来了通禀声。
日头还未落尽,酒菜便已备好,让前来赴宴的两人啧啧称奇。
“郎君,先歇息一下吧。”看着梁峰略显怠倦的神情,绿竹肉痛的说道。
“但是有儿孙在榻前服侍,病才气好。荣儿当年太小,不能服侍祖母,现在荣儿长大了,愿为父亲大人尽孝。”说着说着,小家伙的声音哽咽起来,眼泡里蓄满了泪水,一副当真的不得了的模样。
“会好的,我已经看了很好的大夫,很快便会病愈。荣儿莫怕。”袖子被小手抓住,像是怕他跑掉,攥得紧紧的。梁峰心头不由一软,接过绿竹递来的帕子,细心给梁荣擦了擦脸,又揉了揉对方的小脑袋:“荣儿才要开高兴心的,为父的病才会好的快些。如果你都整日哭哭啼啼,为父岂不更加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