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然就是前来等待“佛子”出行的晋阳百姓。
“中正过誉。”梁峰轻笑点头。
那女子呆呆接过了莲花,望着面前俊美如仙的男人。
在猖獗的呼喊声中,车轮滚滚,不为所动。车里端坐那人,那并未留出其他神采,只是低垂凤眸,身形不动。
任何高门车架,都不会如此简素。立即有人叫道:“不是王家车马!”
但是这姿势,却让围观百姓愈发癫狂,很多老妪女郎失声痛哭,亦有虔诚信众沿街叩拜,如拜佛祖。晋人有掷果投车,围观超脱名流的传统,但是谁也不会向这牛车抛投生果香囊,太太轻浮,也过分轻渎。
看到有车从王府驶出,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有车来了!谁的车?”
呼声一声大过一声,如同海啸雷鸣响彻云霄。这些人都是幸运得活的病患,他们逃过了必死的疫病,重获重生。他们心底深处有着超乎凡人的感念,有着虔诚和信奉,亦有压抑好久的惊骇。但是有人能救他们,有人肯赐赉他们重生!那人,如冰似玉,高洁脱尘。那人,便是佛祖在人间的替人!
有些人眼神好点,看到了人群以后的另一支车队,不由叫道:“那不是王府车辇吗?”
牛车停在了庙门之前,梁峰看了眼冲动的瑟瑟颤栗,满面通红的绿竹,轻声道:“你呆在车里,莫要分开。”
下了车,梁峰却未移步,而是站在原地,等王中正的车辇。不一会儿,王府的马车也绕过了人群,来到了寺前。王汶下车笑道:“未曾想子熙风韵,远胜安仁。”
弈延只觉浑身毛发都炸了起来,木槍已然举起,想要驱开人群。但是车里,一个淡淡声音止住了他行动:“弈延,不必。”
寺院不大,未几时,几人就来到门口。看到面远景象,不由有人惊呼出声:“为何如此多百姓?”
绿竹咬紧嘴唇,用力点头。竟然有如此多人对郎君顶礼膜拜,让她又是冲动,又是惶恐,双目含泪,久久没法安静。现在别说是下车,就连腿都软了。
但是那人并未笑,红缨束在颔下,衣衿掩在颈间,身姿笔挺,面庞整肃,端坐于车厢正中。那纤妍姿容不但未显半丝轻浮,反而有了几分不成轻亵的寂静崇高。
在场罕见笨拙之人,很多人都恍然大悟,莫不是借住在王府的那位梁郎君,到了寺外?他何时用了这般申明,能奔走如此多的百姓?
寺内没那么多端方,听老衲人如此说,那些高朋也忍不住猎奇,跟了上去。
这一身呼喊,顿时惊碎了喧闹,统统民气中都闪出了个动机:是了,这才当是佛祖入梦的梁郎君!
那但是成百上千的黔黎黎庶,如果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不算太高,但是嗓音清澈,仿佛珠落玉盘。跟着这声音,那些叩拜之人再次镇静了起来,佛子说疫病有他们自度之功!佛子愿领他们插伎俩会,超度亡魂!
跟着叮咛,油壁青车正侧三面的竹帘被一一挑开,那慌乱的人群,立时止住了脚步。非但是脚步,便连声音,连呼吸都同时止住。
天刚蒙蒙亮,位于王府周遭的街巷就呈现了人影。四周鳞次栉比都是朱门广宅,不容小民靠近,但是巷口位置,却垂垂堆满了人群,立足张望,想要窥测巷内的动静。
再定睛一看,他才发明,人群中还夹裹着一辆牛车。轻车简架,朴实非常。他像是想到了甚么,啊了一声,赶紧派人进寺通禀。
车架并未停下,吱吱呀呀向前行去。不知谁先醒过神来,大声叫道:“梁……梁郎君!”
跟着日头降低,法会邻近,巷核心着的人越聚越多,几近堵住了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