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本来,烛潆被送到灵素上仙身边,便一向受着非人,不,是非狐的报酬,每日晨起打坐修炼,辰时入精华阁清算蓬莱经史,趁便誊写经义,美其名曰,埋头善思。
无法长羲上尊兴趣勃勃,她亦不便明目张胆地拂了他的意,只好假装爱好读书的模样,躲在水榭中背书。没想到本日又要学甚么茶道!
以后便是自行修炼时候,也是烛潆最痛苦的时候,灵素上仙会伶仃传授她为仙之道,逼着她将仙界守则背了千八百遍,午后就精华阁所得与其论道,只要她一打盹便罚抄经义。
少谙将手中书册甩至一旁,看了水中耷拉着耳朵的烛潆,噗嗤一笑。
琴,在少谙扯断了他一架千年古琴后便歇了心机;棋,在少谙用棋子自创了一套暗器伎俩后也歇了心机;酒,少谙只饮了一小杯桂花酿便分不清方向,咕咚一声掉进湖里,幸亏旬攸水性极佳才将她救上来!
望着少谙的神情,旬攸觉着师尊那套五百年的茶具也是不保了。
“还笑?”烛潆甩了少谙一脸水珠,神采不善地看着她。
“没事,只是师尊叫你!”旬攸弯了弯眉眼,明朗调子响起。
少谙手心一翻,便呈现一根筷子粗细的玄色长绳,紫光闪动,长绳刹时变作了棍子,探入水中。烛潆抓着棍子,跳出水面,直直地向少谙扑来。
“哼,就你有灵力!”
面上一脸笑意,余光倒是瞟向身后,她现在所处的是一座水榭,前面是一条小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仿佛是通向蓬莱厨房。
奸滑的长羲上尊不知是否晓得她畏水,给她安排这么个修炼之地。
她直起家,无法地抚了抚额,已经晓得躲在暗处的是谁了,除了烛潆帝子大人也不会有别人了。
循着石子投射的方向望去,少谙瞧见了一片闲逛的叶子和――一只红色的爪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啊――彼苍呐!”少谙直直地仰倒在亭中。
“旬攸哥哥。”她面上刹时暴露了光辉的笑容,“何事找我?”
“阿谁,旬攸哥哥,我念诗刚念得鼓起,你可否帮我与师尊说一声,他日再学茶道?”少谙苦着一张脸,为可贵看着旬攸,一双紫眸中似是满盈了些许雾气,直直渗入旬攸心中最柔嫩之处。
旬攸回身拜别,少谙非常舒畅地重新找了个温馨的姿式躺下,面上覆了书册,口中慢悠悠地念叨。
总之,少谙对于此等修身养性之道是半点不通,也不明白仙界中人学这些人界风花雪月的玩意儿有何用处。
俄然,一颗石子打在她的头上,她一个激矫捷醒了过来,口中下认识地念叨:“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只闻声身后扑通一声,惊起了一只水鸟,一阵水声,烛潆便游到了水榭前,她探出头来,叫道:“还不拉我一把?”
旬攸望着少谙的眼睛,神情恍忽,不自发地说道:“行,我这就回了师尊!”
她敏捷爬起家,朝少谙龇了龇牙,甩了身下水迹,少谙周身腾起紫光,隔断了飞射而来的水珠,烛潆缓缓变作人形,一屁股坐在地上。
未几久,少谙便睡了畴昔。
幸亏少谙机灵,才躲过了烛潆的一扑,浑身湿透的烛潆径直铺在地上,将那空中也印作了狐狸状。
少谙眼中,旬攸的笑容实在可掬,笑得她心中直发毛,她僵了疆面皮,勉强也扯了一抹笑,问道:“呃,旬攸哥哥,师,师尊本日传授些甚么?”
少谙安抚地抚摩着烛潆如雪的白发,悄悄摇了点头,本觉得她的日子已经够难过的了,没想到这小狐狸更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