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走,张淑妃便大松了一口气,靠在缎面软枕上,懒洋洋的唤了一声徐嬷嬷。

“娘娘!”徐嬷嬷虽已忍着不想说,可听着张淑妃这话还是忍不住提示道,“宫里是再没有安生处所的,延庆宫那头又整日里想着要挑您的错儿,您这么做,岂不是要叫人说道。且张夫人也特地交代了,让您借着这回的病好好与二公主缓和缓和母女豪情。”

徐嬷嬷有些尴尬的顿住步子,这才转头去看张淑妃。

姬月白冷声道:“东西我屋里都有,我本身会抄。”

正说着话,不免拿着帕子掩住嘴,又咳嗽起来。

张淑妃也道:“也不晓得是不是母女本性,我这儿病得头晕晕的,见着皎皎,竟是好多了。眼下,倒是我这做母妃的离不得她这丫头了。”

徐嬷嬷心下嘀咕:您这又不是真病,那里至于这般上纲上线?

徐嬷嬷听着这清泉玉碎普通的语声,再看张淑妃这眉眼盈盈的娇弱模样,悄悄的打了个冷颤。

张淑妃听徐嬷嬷提起许贵妃的延庆宫和亲嫂子的话,也只得勉强压了压火:“罢了,叫人给她备点儿清粥小菜――她才病好,那里能大鱼大肉。再说了,亲娘病着,她做女儿的那里能吃好的?”

只是,在天子的目光下,姬月白渐渐的上抬步前去,只感觉心火上好似烤着一柄利刃,炙热的刃锋在心头剐过,竟有一种血肉恍惚的疼。

天子见着她们母女和好,内心没有不欢畅的,别的叮咛姬月白:“你这几日也不要太急着去闻知阁,你这身子才好,正要好好养着。你母妃现下病着,你做女儿的也要多经心,这是为人后代的孝道――读书是大事,可这尽孝更是大事,万不成忽视。”

只是,张淑妃的语声却仍旧是如同清溪里活动的潺潺清泉,又清又淡:“你啊,就是心肠太软了。我自也晓得嫂嫂是盼着我和皎皎母女和好,可她到底不体味皎皎的脾气――皎皎不比瑶琴脾气温和,又臭又倔的,便是对着我这母亲也不平气,可不就得先压得她服了气才好?这养孩子偶然候就是跟训狗儿似的,脾气凶、不平管的就该好好的打,打得怕了才会听话――要不如何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呢?偶然候,也要饿一饿她,晓得饿了才明白甚么是饱,才晓得我昔日里待她的好.....”

叹了口气,天子便与姬月白招了招手:“站着做甚么,快过来。”

天子特长重抚她的脊背,温声劝道:“看你,又胡说了!”

姬月白咬牙忍了忍,不得不抬步上前去,低下头,一字一句的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说母妃偏疼。”

天子倒是真的一派慈父心肠,温声与姬月白道:“你小孩家还不懂事,你母妃虽是峻厉了些,那也是为你好。昨儿的事,父皇也已经替你说了她,她内心实在也不好过。我们皎皎不是吝啬的对不对,可别再为这个和你母妃负气了,过来与你母妃道个歉――那些偏疼的话今后也不要在外胡说了,要不然,你母妃另有父皇也都是要悲伤的。”

张淑妃咳得短长,仿佛连心肺都要给咳嗽出来,本就透白的神采更是透出一丝青色来。她哽咽着道:“昨儿是我不好,一时失手伤了皎皎,她内心正堵着一口气儿,若我这做母妃的再生出些事儿来,只怕她更加要怨我偏疼了........”

“陛下怎的倒提及皎皎了?”张淑妃此时反到是慈母模样,柔声在侧解释道,“是我不叫人和她说的,摆布又不是大事,吃几服药,躺一躺便是了......”

徐嬷嬷赶紧捧着东西要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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