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能得一个“贤”字,不管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在天子面前老是贤惠温婉的。以是,她行动和顺的伸手扶了姬月白一把,嘴里只轻柔的道:“皎皎怎的来了?”说罢,她的目光便又落在姬月白红肿的颊上,似是吃了一惊,神采跟着一白,呀了一声后便问,“好孩子,怎的又伤着了?”
贤妃虽不及张淑妃仙颜惊人但也是个可贵的美人儿。她生得绿鬓如云,一张纤巧的瓜子脸儿,柳眉颀长,几入鬓中,一双水眸更是盈盈含水,眼波流转间似似有脉脉柔情。她本日只穿了一件象牙白绣碧绿竹叶纹的长袄,内里罩一件艾绿色绣底绣仙鹤衔梅比甲,极清雅的色彩,衬得她本人文静澹泊,气质温和。
你要把血肉恍惚的伤口摊开来,把你的痛一点一点的说出来,叫人没法再故作不知,让人明显白白的晓得你受的是甚么苦――如许自曝伤口的模样或许很丑、很无耻,但如许的人或许能活得更久一些。
玉暖咬了咬牙,有些无措看了看一侧犹自寂静的田蓝――田蓝是徐嬷嬷的干女儿,常日里也非常机警,世人倒也有几分服她。
边上服侍的几个寺人宫人见状一怔,赶紧快步追了上去,谨慎的道:“眼下天气已晚,公主怎的还要外走?如有甚么要紧事,尽管叮咛奴婢等便是了。”
阁角处摆着鎏金镶玉神兽熏香炉悄悄的烧着香,香雾袅袅而起,暖香脉脉,似有似无。
哦,还要去给贤妃看一看――贤妃但是这后宫里第一等的“慈悲人”,眼下必然乐得看她们母女的笑话,乐得落进下石的说几句张淑妃的好话。
待得一行人到了景和宫,姬月白便与殿外守着的女官道:“我有事要与父皇说,还请通报一声。”
田蓝正满心忐忑,姬月白却已经抬腿往外走去。
年青仙颜的宫人素手翻开碧玉珠帘,领着姬月白绕过十八扇的山川大屏风,便能见着安插高雅的暖阁。阁中的青碧色的帘幔皆是低垂着,碧色的鲛纱映着敞亮的烛光,仿若代价连城的翡翠上最明丽的一抹碧色,又仿佛是晨光和朝霞落在其上,明光荧荧。
田蓝冷静起家,这一次倒是再也不敢多说甚么。
玉暖看了下田蓝,咬咬牙,上前哄劝道:“公主想要去给皇上存候,这是孝心,自是好的。只是眼下却又有些仓促,这么贸冒然的畴昔,指不定便扰了皇上的大事。不若先归去歇一歇。待得明日换好衣衫,打扮整齐了再去?”
并且,现在的她也早就不是上辈子阿谁挨了张淑妃一巴掌还要检验本身不是,把别的半边脸凑上去的傻瓜了。她眼下平白无端的挨了这么一巴掌,天然要去给人好好的看一看?
姬月白挑了下眉尖:“我瞧着,母妃这气一时也消不了,这药指不定就是徐嬷嬷或是薛女官做主送来的呢。”
姬月白细齿咬着下唇,想要再说几句,但唇角微动,到底还是又把话咽了归去:是了,天子确切是心疼儿后代儿,可恰是因着心疼,他反倒更不放心孩子出门去住――想必,在天子内心:下人再如何周道也是比不上亲生母亲的,一个年幼的公主总也是要由着亲生母亲教养着,那才是真正的全面。
天子天然也瞥见了姬月白脸上的伤。他蹙了蹙眉头,伸手把怀里的至公主姬月华放了下来,朝姬月白伸脱手来,沉声问道:“如何回事?”
这么一看,倒是很有些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模样。
姬月白扫了田蓝一眼,扬了扬唇,因她这一笑牵动脸上红肿的脸颊,不由又“咝”的一声,蹙了蹙眉。然后,她乌溜溜的眸子才跟着一转,语声轻柔的问道:“你这话说得倒是有些意义........只是不知,哪个是亲,哪个又是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