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齐布、鲍超等人站着看了一会,见找不到坐位,便又出来,转到东成棚。
刚走出来,塔齐布便看到东成棚的东角偏僻处,有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正在舒气运神。他停下脚步,不露声色地细心看着。只见那男人用脚尖点触空中,双手空握,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打出去,脚尖不断地在地上绕圈子,双腿微屈,全部身子看去轻飘飘的。看那男人脸上,却神采凝重,嘴唇紧闭,两腮泛红。塔齐布谛视看了半晌,大步走上前去,双手一拱:"大哥请了!"那男人愣住,看塔齐布一身戎装,便客气地答复:"将军请了!"塔齐布说:"鄙人刚才间看大哥行步运拳的架式,想冒昧叨教一句:大哥打的是不是巫家拳?"那男人面露忧色,说:"将军好眼力,鄙人刚才打的恰是巫家拳。""大哥拳法,松散松散,外柔内刚,深得巫家拳法之精藴。大哥拳术成就,当今少有。" "将军过奖了。"
"大哥,恕鄙人冒昧。大哥这等本领,藏匿在这北里瓦肆之间,岂不成惜?何不以此报效国度,且可光大巫家拳术。""鄙人并非长住此地。"男人说,"因前几日过忙,未遑练功,本日偶尔路过此地,得点余暇,故略为伸展一下筋骨。将军劝我报效国度,莫非要鄙人当兵么?" "恰是。"塔齐布说。
塔、鲍一行先来到南通棚。只见这里是一个平话人在说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词话》,正说到西门庆贪欲丧身一节,听众挤得水泄不通,慢说找个坐位,连个站的处所都没有。无法,只得走到劈面的北达棚。棚里一个耍猴的操着河北口音在叫道:"徒儿们,把连升三级这出戏,由赛悟空给各位叔叔伯伯兄弟爷们演出一番,请各位指教指教,给俺们捧个场。"一阵细锣敲响,一个徒儿捧着三顶不知哪个朝代的官帽走上场。只见那三顶帽子一顶全黑,一顶半红半黑,一顶全红,那帽子两边是两个放大的纸糊的黄灿灿的铜钱,用两根竹棍子与帽子连起来。全红官帽铜钱最大,全黑官帽铜钱最小。又一个徒儿牵着一只瘦骨嶙峋的猴子出来。那猴子两只眼睛忽闪忽闪,贼溜溜地这边转转那边转转。跟着锣声,徒儿用绳索牵着它一蹶一拐地走圆场。滕绕树心想:这猴儿的名字倒怪美的,赛悟空,但倒是簸箕比天--太不自量了,莫说不能赛过孙悟空,只怕是孙大圣拔根毫毛吹出的猴子也比它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