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令人捧腹的故事。"
想到这些,曾国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料欲效武乡、邺侯竟不能!"他决定不受命,起码暂不受命。曾国藩不再想了。他从床上起来,摊开纸,要给皇上写一份"恳请在籍终制折"。
"潘藩台为人也忠诚本分,季高、岷樵都是多大哥朋友了,这个顾虑不需求。至于湖南的吏治,说来的确败北。但是,涤生兄,眼下中国十八省,哪个省的吏治又不败北?天下乌鸦普通黑。除非不做事则已,既要做事,就无可挑选之地。东坡问贾太傅:'但是是天下无尧舜,终不成有所为邪?'嵩焘借这句话问仁兄:'但是是天下无乐土,终不成有所为邪?'"曾国藩不觉笑起来,指着郭嵩焘说:"唐宋八大师,就只要你读得活!""涤生,你莫跟我兜圈子了,甚么热孝在身,甚么湖南吏治败北,都不是你不出山的首要启事,我晓得你的顾虑在那里。" "在那里?"
"筠仙,你也不睬解我?我是热孝在身!哪有母死未葬,就出山办事的事理?"郭嵩焘并不睬睬他的剖明,持续以自言自语的口气说:"只要一人没有说错。" "谁?"曾国藩脱口而出。
"你看看这封信吧!"
畴昔在京中仕进,从奏章、塘报,以及亲朋的信函中,曾国藩晓得国势已废弛。此次出京南下,从直隶到山东,从苏北到淮南,所到之处皆哀鸿遍野,饿殍盈路,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各种局势都使他感到国度正处在民气浮动、危急四伏的时候。曾国藩多次在内心感喟:没有想到国势竟坏到这般境地!被承平军俘虏的那半天,他亲眼看到长毛军容整齐,战役力强,军中亦不乏人才。特别是那晚要他誊抄的布告,以民族大义鼓励汉人起来光复国土一节,更是甚合汉人之心。看来洪杨非等闲之辈。莫非天心真的已厌倦爱新觉罗氏,要改朝换代了么?本身受皇恩深重,理应匡扶皇室。但天心既厌,人力岂能窜改得了!大厦将倾,一木难支。皇上的江山,能保得住吗?
曾氏攻讦咸丰天子一事,见之于其咸丰元年四月二十六日所上的《敬呈圣德三端防备流弊疏》。该奏疏攻讦咸丰天子办事件于噜苏而疏于弘远、徒尚文饰而不讲实效,厌薄恒俗而滋长骄贵等三大缺点。咸丰天子于此疏大为不快,几近通盘予以回绝。咸丰帝的态度,见之于他亲笔所写的朱批:"曾国藩条陈一折,朕详加批览,意在陈善非难,防备流弊,虽陈腐欠通,意尚可取。朕自即位以来,凡大小臣工章奏,于国计民生用人行政诸大端有所补裨者,无不立见实施,即敷陈理道无益身心者,均着置摆布,用备省览。其或窒碍难行,亦有驳斥者,亦有明白宣谕者,欲求献纳之实,非徒沽纳谏之名,岂遂以'无庸议'三字置之非论也?伊所奏,除广西天时兵机已查办外,余或语涉过激,未能持平,或仅见偏端,拘执太过,念其意在进言,朕亦不加斥责。至所论人君一念自矜,必至喜谀恶直等语,非常切要。自维藐躬德薄,夙夜孜孜,时存检身不及之念,若因一二过当之言不加节取,采取不广,是即骄贵之萌。朕思为君之难,诸臣亦当思为臣之不易,交相咨儆,坐言起行,庶国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