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灷凝神细看,只看树林间,一只满身长毛,身形魁伟,似猿非猿的东西奔跃而来。
许是远在谷底,女子不见怕,反而轻声而笑,伸开双手拍打着水面,扬起了漫天绯红的桃花,荡起了缤纷的晶莹水花,和着野兽的啸声,在桃花与水花中翩翩而嬉,一时起一时伏,一时回旋一时落下,如同在为野兽跳一曲月下桃花舞。
一堆野果山栗砸在巫王身上,打得他额头流血。
夜枭的叫声更锋利了,他闭上了眼睛,纵身跃下。
蓝阗领着众神赶来,听到炎灷气急废弛地谩骂要将牲口碎尸万段,晓得炎灷又输了,都不敢多语。
他安插安妥后,隐身密林,静候牲口到来。
“吱,吱,呲,呲……”几只猴子吊在树梢上荡来荡去,一边凶神恶煞般地龇牙咧嘴,一边砸巫王,明显在赶他走。
炎灷绝望地看着四周的大山,防备松弛了,看来牲口毕竟是牲口,无情无义,并不会冒死来救人。
他身边的蓝衫男人提示道:“别被面前的风景利诱住了,百黎山中多险恶,我们神族不怕猛兽凶禽,可爱瘴剧毒能腐蚀灵体,不能不防,榆襄王子的部属陶岳中了那头牲口布下的瘴气,至今灵力都未能完整规复……”
“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炎灷用神识搜索,却发明再搜不到牲口,这才反应过来为甚么残存的鹿尸被撕成了几块,这头奸刁的牲口深谙野兽和猎人的斗智斗勇,猜到炎灷能在这里埋伏他,必定是本身身上有甚么东西指引着炎灷,以是他像有经历的猎人用植物的尿袒护人的气味一样,竟然将死鹿的尸身扯破,边逃边用鹿血涂抹满身,袒护泄漏行迹的“气味”。
炎灷烧断了牲口一只脚的脚筋,抬脚踩向他的手腕,就这一刹时,牲口蓦地满身发力,用头为兵器,撞向炎灷的胯下。
他抓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胳膊上力量已尽,手一抖没抓牢,滚落下去,幸亏被横生的树枝挡了一下,才缓住坠势。牲口往下看了一眼,几块滚落的石头砸到地上,碎裂开,他若摔下去,必定也会粉身碎骨。
蓝阗结结巴巴地说:“神族不得滥杀人族,如果神农王、神农王晓得了,可了不得……”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夜枭的叫声越来越凄厉,炎灷正循踪而来,牲口却恍恍忽惚,健忘了统统,面前浑然天成的山涧月夜桃花图,如同荒凉中的第一朵野花,大旱中的第一声春雷,让贰内心一些陌生而熟谙的东西俄然澎湃而出。
牲口因为火光在身,无处躲藏,又因为疼痛,速率越来越慢,垂垂被炎灷追上。炎灷撒出他的法器化灵火网,把牲口兜了起来,满面笑意地催动着烈火,牲口在火网里凄声惨嚎,却野性难驯,竟然不顾焚骨烧肉的痛苦,挣扎着将手从火网里伸出,去进犯炎灷。
这一刻,他终究明白本身逃不掉了。
他叩拜几次后,对着大山大声而呼:“百兽的王啊,请您聆听我的祝祷!”
他抬头看向彼苍,墨蓝的天上,一轮洁白的圆月,当空而照。
炎灷对神将们命令:“你们佯装不知,四周追击,让他持续逃。我去前面静候他,看看他究竟是个甚么东西,非论他是妖是魔我都要让他好好尝一下被炼火渐渐炙烤的滋味,等他痛哭着告饶时再割下他的头颅。”炎灷兵权在握,连王子都让他三分,本日却被一只野兽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亲手杀掉他,不敷以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