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用力拽裙子,少昊一声不发,却不管如何都不肯松开。
轩辕王神采乌青地命令:“把统统若水人都拘禁起来,昌仆关入天牢,由秋官司寇亲身审理,遵循律令措置。”
昌仆踩着淋漓的鲜血,一步又一步,终究走到了仲意的墓穴边,她凝睇着阿珩,渐渐地拔出了匕首,仿佛想把匕首递给阿珩,却再没有了力量,手有力地垂下,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只是微小一声,却震得统统人都心惊肉跳。
少昊坐到一旁的石阶上,冷静地看着阿珩走来走去。
昌仆没想到彤鱼氏会飞扑上来,用本身的身材挡下了她的击杀,此时再想刺杀夷澎已经来不及,侍卫们已经团团把她包抄住。
他跌跌撞撞地跑向宅兆,“娘,爹,不要丢下我!”
她抱起玱玹,对他喃喃低语:“好孩子,娘很想能看着你长大,可娘不能,娘太思念你爹爹了,或许你会恨娘,可等你有一日碰到存亡相许的敬爱女人就会明白了。”她取下鬓边的若木花,把它放到玱玹手里,“等你碰到她,就把这个送给她,带着她到我和你爹墓前。”
轩辕王推开了窗户,窗外一轮月如钩。他半倚着榻,悄悄地望着玉轮。
这个殿是为了彤鱼而建,可千年来,他从没有和彤鱼一起并肩看过玉轮,他已不是他,她亦不是她,早已没了并肩而坐的意义。
轩辕王走了过来,颤抖着双手想抱他的母亲,他一掌打到轩辕王的身上,“不准碰我娘!你也滚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薄幸男人不配碰她!”
“娘,娘!”夷澎撕心裂肺地呼啸。
玱玹大呼“娘,娘”,猛地在阿珩的手上重重咬了一口,趁机敏捷地转头,看到母亲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身子摇摇摆晃地走向父亲的墓穴。母亲的裙衫都被鲜血染红,色彩光鲜,好似他在大伯和大伯母婚礼上看到的鲜红嫁衣。
一枝双花,并蒂而生,相互依偎,顶风而开,不一会儿,全部坟冢都被红色的花覆盖。风过处,千百朵花儿随风而舞,竟好似能听到模糊约约的阵阵笑声。
朱萸奉告他医师说没甚么大碍,可宫廷医师碰到沉痾就不敢说实话的那一套他比谁都清楚,探视过缬祖的身子,再看到阿珩的模样,他已经明白缬祖只怕是不可了。
“放开!”
夷澎面前只要一道奔驰的彩光,间隔他越来越近,越来越残暴,他如何躲都躲不开,虹光在他面前爆开,飞向他的心口,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再无从遁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轩辕王对母亲吼怒,说甚么仅剩的旧情也已经被她的猖獗和暴虐消磨洁净,母亲拖着轩辕王的衣袍哀哀抽泣,他却重重踢开了母亲,扬长而去。
月过中天,万籁俱静。
在坟茔之上,昌仆落下的斑斑血痕中,长出了无数不着名的花。
昌仆对她的侍从们说:“丢掉兵器,不要抵挡。”
“娘!”夷澎哀号,叫声如狼。
医师游移了下,重重叩首,低声说:“沉疴难返,回天无术,只是迟早了。臣没敢和王后说实话,只说一时哀思攻心,放宽解静养就好。”
四周的地盘敏捷隆起,渐渐合拢,长成了一个倒扣的大碗,玱玹被挡在坟茔内里。
有很多侍卫冲上来,仿佛想帮他,可他气愤地推开了他们。
轩辕王一向不出声,医师也不敢吭声。
以生命为代价绽放的鲜血之花色采夺目,缤纷残暴,但是夷澎眼中的天下突然变成了只要吵嘴二色,凄冷绝望。
阿珩满身打了一个寒噤,当即冲上前,“嫂子,千万别做傻事!”
没有人想到葬礼上竟然产生如此剧变,还牵涉到王室隐蔽,吓得纷繁跪下,连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