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四周打了竹篱笆,篱下种着蔷薇、石菊、牵牛、杜鹃……
阿獙笑着在草地上打了个滚,蹬着四只爪子,表示欢乐。
用过饭后,两人就坐在竹楼上喝茶乘凉,赤宸低声问:“这真是你给我的家吗?”
阿珩不能言语,的确如赤宸所说,连神农王都为了神农对赤宸有算计之心,可榆襄自始至终一向待赤宸热诚竭诚,赤宸对他的仇敌当然残暴,对他的仇人更是涌泉相报。
轩辕王和神农王亲身对决?
“烈阳,你感觉呢?”
阿珩笑看着他,这世上另有甚么比看到敬爱的人欢笑更幸运的呢?
山中日月流逝快,不知不觉中,赤宸和阿珩已经在百黎住了一个多月。
整面山坡都是桃林,此时已是绿肥红瘦。东风送春归去,落花残蕊被卷得漫天飞舞。小巧的竹楼独立在桃花林中,阿珩站在窗口,目送着他拜别,青色的身影在迷迷蒙蒙的桃花雨中透出了孤傲。
“那少昊给你的家呢?”
阿珩羞恼,抡拳打他,赤宸把她抱到腿上,双臂圈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阿珩靠在他肩头,问道:“此次你能留几天?”
赤宸从窗口探过身子,狠狠亲了阿珩一下,“我走了!”
“炎灷出关后,忙不迭地揽活干,这几百年榆襄嘴上不说,内心却也感觉我过于残暴,恰好借助炎灷,平复一下那些诸侯贵族的怨气,我现在乐得安逸。”
烈阳坐在桃花树上,不冷不热地说:“你感觉好那就好了。”
叮当、叮当、叮当……
阿珩紧紧握着他的手,不想放!
赤宸笑勾住她的手指,“永稳定!”
赤宸另一只手抱着阿珩走进了屋子,把阿珩放在榻上,扯开她的衣衫,掌心贴着她的腹部,滑到胸口,从胸口滑到臂膀,与另一只手掌交握,胶葛在一起。
阿珩笑问阿獙:“常日里你能够在桃花树下安息,和烈阳毗邻而居,下雨时,就住在竹楼中,如何样?”
“也是你给我的家。”
赤宸的性子向来不拖泥带水,他用力抱了一下阿珩,就跃到了清闲背上,“事情停歇后,我会来找你。”
“三千年前轩辕王一夜之间打下燕北十八峰的古迹还在神族中传播,轩辕王任统帅的动静传出,神农国的将领都心惊胆战。榆襄派了洪江出战,洪江却惨败,神农举国皆惊,不竭有臣子向榆襄进言应当割地求安。榆襄为了稳定军心,鼓励士气,在炎灷的鼓励下,也决定御驾亲征,雄师已经解缆。”
“甚么?”阿珩震惊地不敢信赖。
赤宸愣愣站着,他自小善于荒郊野岭,啸傲山林,称心驰骋,全部六合都属于他,却从未有过“家”。小时候他曾见过,每到炊烟升起时,孩子们都会在母亲的呼喊声中,欢愉地奔回一座座屋子,当时他不明白本身为甚么甘愿被打,也盘桓在村庄外不肯拜别,厥后他明白了,却不肯去深想。本日,他真正晓得了,阿谁野兽普通的野孩子不断地绕着盗窟转来转去,躲在树林间偷窥每一户人家,只是因为他也想走进一个属于他的家。
挂到廊下,清风吹过,叮叮铛铛、叮叮铛铛,声音还是像三百年前一样动听。
赤宸只觉柔情百转,眼眶发涩,仿佛满腔铁血豪情都化作了千回百转的绕指柔,莫说豪杰无泪,只是未到落泪时。
清闲渐渐降低,他的手从她手里垂垂远去。可清闲仿佛也晓得阿珩的表情,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一闪而逝,而是渐渐地飞着,赤宸转头凝睇着阿珩。
阿獙眉开眼笑,绕着桃树打转。
赤鸟带着一份玉简飞来了百黎。
赤宸笑着挑了挑眉,“阿珩,你晓得你的男人是甚么样的性子。我被炎灷追杀时,是榆襄深夜跪求神农王收回杀我的旨意;我到神农山后,统统人都既鄙夷我又惊骇我,只要榆襄用平常心待我,和我一起喝酒;我肝火冲冲打伤世人,逃下神农山,连神农王都决定放弃我,是榆襄星夜来追逐我,跟了我几天几夜。如果没有这个心慈手软、婆妈噜苏的榆襄,就没有本日的赤宸,也就没有你我的再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