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看了视线幕内好轻易安宁下来的喧闹,皱起眉,“朕去看看。”
他已经信了。
天子终究听明白了,也被这话惊诧得怔在原地。
“不不不,没有手……那鬼没有手……”
还不止,那卷赤色凝成褐红的席子,破开棉絮的被子,一概不准她换,竟就这般恹恹地躺在上头。莫非是舍不得吗?小主子……
临走前的那一眼很冷,冷得叫贰内心钻痛。他脚步停滞在原地,却很快听到内殿里俄然传出的一声短促地尖叫。
同是怀有龙胎,一个太医团团环绕,妙手回春,嘘寒问暖;一个无人问津,热水不得用,连想要些充饥的热乎菜也不能有。
他把纸伞撑开,严严遮挡在天子头上,亦步亦趋地跟着。
南歌将提来的热水灌进铜盆,半温不凉的水汽微蒸,她伸指试了试,公然只是温温热热,远不是她要的热水。
南歌将潮湿的眼角一拭,从速走到床边去。“娘娘,您躺着罢,谨慎受了风。”
“南歌……”披发倚床的白薇衰弱地轻唤了她一声。
又一阵儿体虚有力漫上来,白薇强打起精力道:“我自有我的意义。眼下……膳房可有充饥的吃食?”
别的都且算了,不填好肚子,哪有力量开战。
他在万岁爷身边待了这么久,从未见到过这副模样的万岁。
天子目光凝住,大步跨出,一掌控住她的手腕。
她从未有骗过他的时候,而本日她着一身素白,孤零零地在乌黑六合里洒着纸钱祭奠,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谩骂……
张明德眼白乜斜,拂尘一挥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宫人,也跟了出去。虽是信这主子没有没有弄鬼,依他久居深宫的经历,少不得是别的人作妖作孽。
这是谩骂!
天子目光一点点下移,等瞥见她裙角凝住的褐红,不过是那一点,就让他面色猝然大变。
白薇摇了点头,复靠回了枕头上,但说了一句“去吧”。
不到出世便短命,这孩子,是连钱也不配有的。
气愤立即囊括满身,她将铜壶掼在地上,恨恨隧道:“这起子偷奸耍滑的狗主子!”
“甚么叫我和你的孩子……没了?”这一句他问得语声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