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跑远了,我也忙昂首张望,只见那匹马,飞扬着四蹄,在一团白雾中,直向远处土岭上的炮楼冲去。
三麻子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机,叹道:“我师父也增警告过我,任何时候都不要摧诈牲口,特别是大型牲口,但,这儿周边几十里内,没有火食,只要炮楼里的那几个鬼子,咱不弄死他,他就弄死咱,你说该咋办?”
“爬过来,扒开雪,救我出来。”三麻子侧躺在那儿号令道。
我一听,瞪眼张嘴地扎撒动手,不知咋办好了,俄然又想起来,马倒下后,才听到枪响的,莫非这马也摔懵了?
我靠,我一愣,俄然明白了他的意义,马死了,有我来代替马,背着他呀,这杂种,半点怜悯心没有。
双臂奋力推着马背,往外抽腿。
“砸死它!”三麻子把那狗往雪地上一扔,我忙举起棍子扑上去一棍爆头.
雪球在阳光下似一枚闪亮的流星,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标致的弧线,精确地击中了一只野狗的脑袋,那狗“嗷”地惨叫着翻滚出去。
零下十几度的气温,赤着身子在雪地里匍匐,那滋味可想而知,刚开端皮肤触到冰雪,还直颤抖,爬了十几米后,身子就木了,也就不再感觉冷了。
几近与此同时,三麻子也单腿跳了起来,手往马头上一划拉,大吼:“砸!”
我觉得三麻子听到这话,会跟我一样大惊失容,没想到,他却只是悄悄蹙了下眉头,淡淡隧道:“你没死就好。”
只见那马身子猛一颤抖。
但马的身子太重,底子推不了,幸亏,地上的雪厚,也没压实,我三蹬两蹬,终究把腿从马身子底下抽了出来。
三麻子也是笑容满面,他眯眼盯着远处的炮楼,脸皮抖了几抖,眼里竟射出了令人可骇的毒光。
我惊骇地四下望望,一小我影都没,这枪弹是哪儿飞来的?我不明白,也顾不得去想,先救人要紧,忙道:“三爷,我把马拽起来。”
你娘,凭啥让老子爬呀,真把我当狗了,老子有腿。
我惊奇地看到,那马的头颅上有一个血糊糊的洞,鲜血咕咕地顺着马脸流到了地上。马的两个大眼仍圆睁着,似在不幸巴巴地望着我。
我负气地刚要站起来,三麻子俄然一声吼:“坐下!”
说着,又惊慌地朝那炮楼望了一眼。
再转头看三麻子,他那条好腿被马压着,人侧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走!”三麻子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把棉袄扔到我怀里,“带上棍子,背着三爷我,去鬼子炮楼里过年去!”
“三爷……”我一屁股砸在了地上,冲三麻子哭喊道,“马死了……”
三麻子撇了下嘴:“这是啥?”
我猎奇地伸头望去,见马头上插着三根串着朱砂豆的银针,马脸上也盖了两张丝网状的黄草纸。
我靠,他还要摧诈野狗?
“那你站起来尝尝。”三麻子恨道。
三麻子一撇嘴:“咋走,学王八爬吗?”
我怕它俄然醒来,就脱下棉袄,把它裹住,用两个袄袖子捆紧了,赤着身子,一点点艰巨地向回拖去。
我严峻地点了下头:“嗯。”
“唉,你小子真是个棒棰呀,”三麻子摇了点头,眯眼指着一二里外的那座土岭上的炮楼,“瞥见了吗,不定这时候,那上面小鬼子的枪在瞄着我们呢,你死都不知咋死的。”
三麻子又昂首瞅了瞅远处的那炮楼,冲我道:“我喊一声,你就跳起来冲着这马的胸口用棍猛砸,我再喊一声,你再砸它屁股,记着,砸完就接着趴地上,别乱滚。”
我不晓得他在想啥,下认识地把身子今后挪了挪,严峻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