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耳根子红了红。
啊呸,金夫民气里呸了口,淡淡笑道:“承侯夫人吉言了。我这个做娘的也只盼着她下辈子运道好。”
说完,便拂袖往外去,路过还傻傻坐着的郭氏身边,不悦瞪了眼。
想想这四年以来,除了韩谦时不时惦记,韩夫人倒是没令府中记念过一次的。
金夫人也冷了脸,站起来怒道:“你韩家倒是霸道的很。我忘了说一句,我是好声好气来与你说的,我家老爷天然会在朝下与你家侯爷讲。你扣着人不放,便是闹到御前,我也不会让我女儿做个吃不饱的穷鬼!”
韩夫人又感觉不是味儿了,这是说金汐儿嫁到自家来是坏运道?
金夫人叹了又叹:“我问她何时投胎,她说前头人太多,别说转世的,便是喝孟婆汤的都排了河两岸,不知甚么时候轮到她。”
韩谦张口无言。
与此同时,金大人父子与燕平侯父子,也在对峙。
遂阴****韩世子,我妹是你媳妇,又不是你娘媳妇。你这个做夫君的如果记取跟你娘提一句,你娘能忘了?”
这儿媳妇,常日看着不是很会说吗?如何这时不知帮着骂一句的?
韩夫人嘲笑:“好一片慈母心,她金汐儿生是韩家人,死是韩家鬼,存亡都别妄图分开韩家一步。”
这事金夫人如何晓得的?莫非真有幽灵托梦之说?韩夫人后背更凉了。
“我去给汐儿修来世。唉,不幸的孩子,年纪悄悄就去了,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好狠的心呐。”
“啊?甚么?接归去?”韩夫人眨眨眼,很不明白金夫人的意义。
韩夫人干巴巴安慰:“汐儿是个好孩子,下辈子定会大富大贵顺利平生。”
燕平侯一噎。
韩夫人一窒,这事儿金家不难探听出来。
“真真不讲理,真真不讲理。”
莫非,金夫人是为着这事来的?嫌她怠慢了金汐儿,上门问罪的?这倒是她理亏了,韩夫民气机急转,敏捷在脑筋里划拉借口。
“不成能,母亲如何能够忘了祭奠汐儿?”
韩夫人背后有些冷。按世俗端方,女儿嫁了人,便是婆家的人了。逢年过节烧纸送钱,只能由婆家去做,娘家,倒是丁点儿不能沾的,不然,便是给自家招倒霉,也是给婆家招祸端。
没人瞥见,下首的郭氏手一紧,敏捷垂下袖子粉饰住了。
“哼哼,一往情深,还让我妹在地府没得吃。”
才回过些神的郭氏,又被最后一句嫁奁的话,撞得心神摇摆。
韩夫人气得连摔四五个杯子,跌坐座上,浑身颤抖。如果那冼氏,不顾颜面闹将出去——
“我最是心疼我这个小儿,哪忍心她孤零零不知要等多少年呢。她在那头缺衣少钱,也没小我在这头送的。”
但是,金夫人就不是为了这事来的。
金夫民气里嘲笑,装看不出她的不安闲。她但是亲娘,管谁倒霉谁不利,年年节节,大叠纸钱烧得足足的,得亏了她想到了,看吧,就晓得这个黑心恶婆婆不会记取的。
走到门边,金夫人忽而转过身,冷冷讽刺道:“你韩家祖坟里埋的不过是一身衣裳罢了,管你同意分歧意,待我去渁水上喊魂,再带回我金家祖坟安葬,金家祠堂里日夜供奉。不过,这纸和离书,我就是告御状,也要拿到手。另有,我儿嫁奁,一丝一毫不能少,我儿的东西,毫不会便宜谁的小崽子。”
韩夫人张口要说,金夫人先开了口:“做完这个梦,我把枕头皮都哭透了。昨个儿返来府里,与我家老爷筹议再三,我们决定,把汐儿接回娘家去。”
和离?人早死了还和离?
郭氏一个激灵,忙站起来跟着往外走。帮骂的心机,倒是惊的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