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孟谈既固赵宗
晋毕阳之孙豫让
张孟谈曰:“左司马见使于国度,安社稷,不避其死,以成其忠,君其行之。”君曰:“子处置。”乃许之。张孟谈便厚以便名,纳地释事,以去权尊,而耕于负亲之丘。故曰:贤人之行,明主之政也。
又令人之赵,请蔡、皋狼之地,赵襄子弗与。知伯因阴结韩、魏将以伐赵。赵襄子召张孟谈而告之曰:“夫知伯之为人,阳亲而阴疏,三使韩、魏,而寡人弗与焉,其移兵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张孟谈曰:“夫董阏安于,简主之才臣也,世治晋阳,而尹泽循之,其馀政教犹存,君其定居晋阳。”君曰:“诺。”
张孟谈因朝知伯而出,遇知过辕门以外。知过入见知伯,曰:“二主殆将有变。”君曰:“何如?”对曰:“臣遇张孟谈于辕门以外,其志矜,其行高。”知伯曰:“不然,吾与二主约谨矣,破赵三分其地,寡人所亲之,必不欺也。子释子,勿出于口。”知过出见二主,入说知伯曰:“二主色动而意变,必背君,不如令杀之。”知伯曰:“兵着晋阳三年矣,旦暮当拔之,而飨其利,乃有贰心?不成,子慎勿复言。”知过曰:“不杀则遂亲之。”知伯曰:“亲之何如?”知过曰:“魏宣子之谋臣曰赵葭,康子之谋臣曰段规,是皆能移其君之计,君其与二君约,破赵则封二子者各万家之县一,如是则二主之心可稳定,而君得其所欲矣。”知伯曰:“破赵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万家之县一,则吾所得者少,不成。”知过见君之不消也言之不听,出,更其姓为辅氏,遂去不见。
乃变姓名,为刑人,入宫涂厕,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厕,心动,执问涂者,则豫让也。刃其抜,曰:“欲为知伯报仇。”摆布欲杀之。赵襄子曰:“彼义士也,吾谨避之耳。且知伯已死,无后,而其臣至为报仇,此天下之贤人也。”卒释之。
知伯帅赵、韩、魏而伐范、中行氏,灭之。休数年,令人请地于韩。韩康子欲勿与,段规谏曰:“不成。夫知伯之为人也,好利而鸷复,来请地不与,必加兵于韩矣。君其与之。与之彼狃,又将请地于他国,他国不听,必乡之以兵。但是韩能够免于磨难,而待事之变。”康子曰:“善。”使使者致万家之邑一于知伯。知伯说。
晋毕阳之孙豫让,始事范、中行氏而不说,去而就知伯,知伯宠之。及三晋分知氏,赵襄子最怨知伯,而将其头觉得饮器。豫让遁逃山中曰:“嗟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吾其报知氏之仇矣。”
又令人请地于魏,魏宣子欲勿与。赵葭谏曰:“彼请地于韩,韩与之;请地于魏,魏弗与,则是魏内自强,而外怒知伯也。但是其错兵于魏必矣!不如与之。”宣子曰:“诺。”因令人致万家之邑一于知伯。知伯说。
张孟谈闻之,入见襄子曰:“臣遇知过于辕门以外,其视有疑臣之心,入见知伯,出更其姓。今暮不击,必后之矣。”襄子曰:“诺。”使张孟谈见韩、魏之君曰:“夜期,”杀守堤之吏,而决水灌知伯军。知伯军救水而乱,韩魏翼而击之,襄子将卒犯其前,大败知伯军而禽知伯。
魏文侯借道于赵攻中山,赵侯将不准。赵利曰:“过矣。魏攻中山而不能取,则魏必罢,罢则赵重。魏拔中山,必不能越赵而有中山矣。是用兵者,魏也,而得地者,赵也。君不如许之。许之大劝,彼将知矣利之也,必辍。君不如借之道,而示之不得已。”
郄疵知其言之不听,请使于齐,知伯遣之。韩、魏之君果反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