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慨道:“想当年,我齐国极盛的时候,南举楚、淮,北并巨宋,苞十二国,西摧三晋,却强秦,五国宾从,邹、鲁之君,泗上诸侯皆入臣。当时候的赵王,也得请服膜拜,临淄万国来朝,多么的威风!只可惜厥后被五国伐齐所害,诸侯遂轻齐国……不过那都是畴昔的事了,现在在大王管理下,齐国已然大治,国泰民安。”
鲁句践无法,接过蓑衣斗笠戴上,内心非常打动,立在泥水里朝明月伸谢,这才带着游侠儿们随赵括和临淄传舍人而去……
平原君和太子建一样,穿着富丽,缩在华盖大伞上面,对这鬼气候满度量怨。
殊不知,他方才那脱衣赐士的行动,全都看在齐国太子建和后胜眼里,后胜是惊奇,太子建却心生鄙夷。
……
可惜,老天不长眼,竟然下起雨来,真是倒霉。
公孙龙再叹道:“当时在场的人固然奖饰子周的琴技高超,但谁也没有把这当回事,可现在转头想想,子周或许是在提示孟尝君啊。公然,没过几年,齐闵王与孟尝君君臣反目,又导致了五国伐齐,在燕军围攻陷,临淄雍门外的里闾成了一片火海,子周与他的琴不知所踪,齐人,也过了好几年破国亡邑之人的日子……老夫也是睹物思人,也不知子周还在不在临淄?我还能听到那琴声么?”
他嘴角不由暴露了笑,暗道:“田建、后胜,我当是谁,本来是这对让齐国不战而亡于秦的亡国君臣啊……”
“后胜?”
十五岁的齐国太子建点了点头,意气风发地朝氛围挥动他的拳头:“看来,赵人仍然把齐国当作十多年前软弱可欺的亡国之余啊,殊不知本日之齐国早已答复,待会,我便要让赵人都雅!”
“鄙人后胜,乃齐宫谒者,奉大王之命,与太子来此驱逐平原君,长安君……”
明月倒是很悲观地笑道:“等任务告终,我便陪先生去临淄三百闾里寻一寻,也到稷放学宫里走一走。”
“无他,想起了当年在齐国时的一件旧事。”
在平原君火线,明月昂首瞻仰雨中的临淄城。高达八丈的城墙好像一座大山,反对着他的视野,城楼的飞檐瓦当上,蹲着陶制的吉祥神兽,因为齐赵文明的差别,明月已没法一一叫出它们的称呼,只晓得有的似龟,有的似虎。
步队里的卫士和竖寺被淋得浑身湿透,却得一声不吭地撑着高大的华盖大伞,为他们的仆人遮挡这场淫雨。
三月十七日这天,齐国都城临淄下了一场细雨,雨点悉悉索索,让雍门外刚整修过的路面再度变得泥泞不堪。
指导着火线的雍门,公孙龙却叹了口气。
那几名齐宫卫士颤抖了一下,在黄泥水里将手尽力举高,本日太子建来驱逐赵国质子,可用心打扮了一番,清一色的白马,拉着广大富丽的戎车,还给它们披上了北方少见的犀牛皮,染成了显眼的火红色……
很快,他们都找到了本身的目标。
他固然出世在动乱期间,可自打记事起,便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也不知下士为何物,见明月竟然不避泥泞,与那浑身泥点的游侠儿说话,一点贵公子的架子都没有,竟看轻了他几分。
语气里掩不住他的轻视,明月却涓滴不觉得耻,不卑不亢地说道:“然,赵光见过齐太子……”
在明月的诘问下,公孙龙才说道:“二十多年前,雍门外还是有几处里闾的,当时有一名叫子周的处士住在这里,他善于琴艺,故而吾等稷下士常来拜访。有一次,连孟尝君也来了,子周便引琴而鼓之,徐动宫徵,微挥羽角,切终而成曲。曲罢,孟尝君听得坠泪流涕,说他从子周的琴音里,听到了破国亡邑之人的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