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歇正面带不善,看着身侧的另一辆轺车。
熊午良懵懵懂懂地展开眼——
这位太子镇静到手舞足蹈——这是别人生中第一次被楚怀王委以如此重担。
熊午良从芈横手中接过丰富的羊皮舆图,大抵扫了两眼。
和前面的昭雎比拟,二人构成了光鲜的对比……
武关恰好卡在两山之间,阻断了从楚国西北部进入秦国东南部要地的独一门路。
武关城头上,秦军的黑旗林立,熊午良正打量间,俄然一支羽箭暴射而出,插在昭雎的轺车面前。
“前面就是武关了。”芈横拍了拍熊午良的肩膀,如是说道。
熊午良睡得迷含混糊——明天他也有点儿镇静,睡得晚了些,明天早上格外犯困。终究出了郢都城,熊午良第一时候便睡着了。
步队最前面的昭雎,嘴角颤抖了一下,并没有转头——
丹阳作为秦国近几年新从楚国打劫走的国土,看上去秦人并没有好好管理。
可惜,车上的仆人却并不‘高雅大气’。
“现在也便罢了——比及进入秦国境内,可不能丢了我大楚国的面子,让那些秦人觉得我大楚都是些贪睡的草包。”昭雎冷森森地说道。
细细看去,这位太子脸上带着对秦人并不粉饰的仇恨。
那辆轺车颇具古风,通体由青铜所铸,只要扶靠处用红棕色的梨木包裹,显得格外高雅大气。
说实在的,黄歇也很有些妒忌熊午良。
熊午良模糊间,仿佛能闻声战死丹阳的八万楚军将士的嘶吼和哀嚎。
数日以后——
黄歇瞥见熊午良那厮的惫懒模样,很有些气不过。
武关大门紧闭——秦楚两国在丹阳之战后一向没有修缔盟约,名义上还处于战役状况,天然没有商旅通行——城墙通体由青石所筑,比当初熊午良见地过的楚越流派【建阳城】还要险要很多。
而黄歇只能作为另一个副使芈横的‘从属品’,插手到使节团中。
大片的良田都荒凉着,沿途的村庄也是十室九空,估计村民要么被秦人杀良冒功,要么被迁徙到武关以西的秦国要地了。
如此一座首要的关隘,守备之完美可想而知。
焯!
“是黄公子啊,”熊午良揉着眼睛坐直身子,然后睡眼惺忪地揉了揉黄歇的头:“又长个儿了啊!”
“只是令尹大人,现在神采如此丢脸——您看您这神采青白,一看就是纵欲过分……如果给秦国人瞥见了,估计也得笑话我楚国贵族仪容不好……”
老昭雎的前面,是太子芈横的座驾。
昭雎蓦地转头,满脸怒容。
武关,夙来有“三秦要塞”、“秦楚咽喉”等名号,与函谷关、萧关、大散关并称为“秦之四塞。”
从春秋上来讲,熊午良比黄歇大不了几岁,却能堂而皇之地被楚王任命为‘副使’。
秦人并不是非常抉剔。
正因秦军的恶习如此,山东六国视秦国如异类仇寇。
熊午良一脸恭敬:“令尹大人经验得是!”
“小子受教了!”
太子芈横极力忍住笑意,然后一本端庄隧道:“咳咳,二位,即使现在有些冲突,但比及了秦国,你我可都是楚人。”
遵循现在的线路,要一起穿过【邓】、【阴】,然后路子丹阳,从武关进入秦国要地。
……
此仇,迟早必报!
这狗东西太能气人了!
就在数年前,那边还是大楚国的国土。
这位老令尹前些天被熊午良气得大病一场,现在还没有完整病愈,导致昭雎阴沉的脸另有些惨白,毫无赤色的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潮红。
黄歇气炸了!
楚国的使节团来到武关前面,抬眼望去,两侧的山脉接天连日,富强的树木遍及山坡。
又被熊午良破防了!
归正一颗脑袋血乎连连的,卖力盘点脑袋的军法吏也不会挨个洗洁净了好好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