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馨凝睇着面前那工致有序、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笔迹,心中深深叹服。
“感谢祖母,”云可馨停下笔,抬眼对周氏嘲笑道,“但我感受我的手拿笔还是会抖,以是‘竖’写得老是不直。”
他说之前云冉到二房转告,云可馨约云嫣到清河城夜市买笔墨纸砚,人已经等在了那边,云嫣一早出门,到现在还没回府,他发觉不对劲就到祖母住处蛮看看……
不料好景不长,又让她找到了“往外跑”的来由,这七女人如何跟泥鳅似的“滑溜”呢!
可现在周氏还哪有表情教云可馨练字,四房云天城的事一向是她心中的隐痛,只要一提到他,就会透不过气来。
周氏的抽泣声打断云可馨的浮想连翩,她赶紧从袖中取出帕子给周氏拭去眼角的泪水,安抚道:
“甚么都是练出来的,”听到孙女如许奖饰还如此谦恭,周氏很可贵暴露了笑容,“你四叔之前连笔都握不清楚,你爷爷改正了多次才拿精确,以后就是在老身‘逼迫’下完成一篇篇习字,要不哪能写得如许好。”
“七女人,你瞧瞧四叔写的字,是不是比你写得要都雅很多。”
周氏在提及云天城时那满脸的夷易近人、驯良可亲,是云可馨此前任何一个时候都未曾见到过的:四叔在祖母心中的分量真不成小觑。
“不是呀,”云可馨好似不明白傅怜音为甚么不悦似的,一脸呆憨道,“是我看祖母整天一人呆在海棠阁中也没个说话的人,就自作主张想要陪陪她白叟家!如何了娘亲,去陪祖母也要跟家人筹议么?”
因而回了三房后,云可馨就去对云天扬和傅怜音说了她想陪在祖母身边的设法。
“祖母放心。”云可馨灵巧聪明的说。
周氏说着起家走向书房西北角那一排有四五层高的书架前,从内里取出一些写满字的纸张,再回到原处,放到云可馨面前,轻声道:
“祖母,四叔为甚么老是不回家?”云可馨懵懂却绵里藏针的问。
“祖母,您这是在笑话我呐,”云可馨堵起小嘴儿,不美意义的笑道,“我就是写个十年也写不出四叔这么一手好字来。”
周氏位于另一侧,亲身教诲她誊写朗读,给她详解书中的内容,还改正她握笔姿式以及写字的笔划笔顺。
“挨千刀的老东西,真关键我四房城儿断子绝孙呐……”周氏完整沉浸在昔日的回想中,自说自话,泣不成声。
书房中,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前摆放着一张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云可馨坐在案前誊写《女四书》之一《内训》。
周氏看了云可馨一眼,淡淡一笑:“馨儿何错之有?就是有错也不在你,”她叹口气,阴阳怪气道,“是我不让他回府的。”
云可馨思忖:是指过继之事?当初祖母同意把她过继给三房的隐衷么?宿世的祖母是不是一向都想对她说这些却又难以言明?
四叔对三叔公的痛恨真到了这境地?只记得宿世四叔确切对三叔公老是待理不睬,每次可贵回府都不踏入三叔公的房门,这究竟是为甚么?
断子绝孙?云可馨屏了呼吸:祖母怎会用这么严峻的字眼!
“都跟祖母筹议好了,还来问我们做甚么呢?”傅怜音冷着脸,老迈不甘心道,“馨儿如何也不事前问问爹娘再做决定?”
云可馨吃惊的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寒气,惊叫出声:“祖母……”
“馨儿说的没错,陪祖母是理所当然的事,”云天扬终究开口了,暖和的笑道,“还筹议甚么,但去之前要对爹娘或下人说一声,到时如有甚么事也好去找你,至于筱儿,馨儿抽暇陪她玩会儿就好,不必成日跟着,有丫环和仆妇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