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就看到一名仆人模样的人昂但是入,大声唱名道,“天启元年恩科三甲进士、监察御史、钦命山东巡按胡大人到!”
他感觉奇特,刘仲文就更感觉奇特了,从没见过歪果仁的二公子眼睛瞪得铜铃普通,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古怪的事儿,嘴大张着便合不拢了。
楚凡刘仲文对视一眼,涌到屋外一看,不由愣住了。
老外武官神采立即堆满了讶异之色,赞叹着连声答复,“没错!没错!,鄙人的全名是西得沙·费利佩·席尔瓦,这西得沙乃是名字……这位兄台莫非也懂佛郎机话?”
现在,他见那武官仍在嚷嚷着要去揍人,不由紧皱眉头,语速极快的冒出一大串叽里咕噜的话来,那武官回应以一样的说话,说了好半天,老外武官终究不再闹,消停了下来。
那武官一愣,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扫了三人一遍,很快明白了刘仲文和本身一样,被势利的驿丞打发到败落小院,心下顿生同病相怜之感,拱手回礼道,“鄙人佛郎机西得沙……这狗驿丞真真气杀小我,刘公子想必也有同感?”
粼粼车声中,马车自南向北,在城中间十字路口拐向东面,来到了天津驿门前,天气已擦黑。
老外武官嘟哝了一串佛郎机话,楚凡听着最后像是“席尔瓦”这个词,因而笑着问道,“大人父姓是姓席尔瓦?”
楚凡强忍着胃部的翻滚,伸头一看,只见苍茫的暮色中,一座雄城拔地而起。
“几位客长,天津卫到了。”
看了会儿,楚凡这才迈步进了门,穿过一个小过院,来至驿站大堂上,刚进门就听到刘仲文气咻咻地说话声,“你这驿丞好不晓事,俺们这也是端庄堪合,如何能住那又小又破的北偏院?”
他们被安设在东厢两间房里,葛骠一间,楚凡和刘仲文一间,进门一看屋里的混乱肮脏,刘仲文脸就更黑了,恨声不断地骂这驿丞狗眼看人低。
两人正归置房间呢,就一听院里一声暴喝,声音非常古怪,虽是京腔,却带着股别扭的味道。
楚凡见状低声问了中间的葛骠,才晓得他们出去后,刘仲文因不满这驿丞的安排,起了争论。
高达数丈的青砖城墙上,每隔几十步就有个兵丁懒洋洋的抱着杆长矛在巡城;就在门楼右边,两个垛口之间,一门红夷大炮鲜明在目,黑黝黝的炮口直指城外——自从客岁宁弘远捷后,北方很多军事重镇都设备了这类守城利器,天津卫当然也不例外。
这院子既小且脏,东西两厢各两间房,北厢倒是堆放柴炭的库房,全部院子的空中乌漆麻黑,连青砖都看不见。
却见大声怒骂的乃是个身形极高的男人,一身绿袍,补服上绣着海马。最可怪的是他的头发竟然是淡黄色,密密卷着细卷披垂着;长长的马脸上高鼻深目,一双蓝色眸子在灯光下格外瘆人。
一样出门看热烈的葛骠却顿时认出了这位是红毛鬼——他在长崎可没少见过——只是让葛骠奇特的是,红毛鬼如何跑到本地来了?
刘仲文大奇,诘问道,“那大人姓甚么呢?”
这一幕让楚凡更加猎奇了,他虽说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很明显不是英语——如何大明朝竟然就有人精通外语了?
楚凡还在猎奇地张望这个将来的直辖市呢,刘仲文已经下了马车,手持登州海军守备营开出的堪合与城门口的守兵谈判,好半天守兵才挥手放行。
武官老外身边一高一矮两人扯着他,身形高瘦的看模样是名仆人,手里攥着这老外的乌纱帽,低眉扎眼地连连相劝,“西爷,这天下驿丞不都如许吗?您就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