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高傲道绝顶的溪流穿过，终究得见亮光之时，段须眉重又拿出他那根绳索，两人抓着绳索来到溪流绝顶的两边都只能各站一人的平台之上，乍眼一看，卫飞卿便倒吸一口寒气：“公然是这般。”
段须眉却不答，自腰间抽出一支通体为青玉所制的短笛。
他说着不筹算较量，一边又自袖中拿出铜钱扔了出来，凝神细看那些石像动静半晌，又前去下一座振霄殿，这座宫殿入口处共有三十二座石像。
段须眉沉默半晌却道：“他是我的师父。”
身家背景临时不提，他当真是他平生所见最为聪明通达之人。那一份不管遭受何事而面不改色的安闲，并非如他普通对存亡都毫不在乎，而是他自傲万般境遇皆能处理。
两人乘在大雕之上，超越群山与云层，当然被劲风刮得浑身如刀绞，那一份大地俄然变得纤细、垂首可俯视万物的称心，衬得两人当真如天神普通短长，一时候只觉六合泛博，皆可不入胸怀。
拜春秋一个涓滴不会武功的人，是去那边与当年身为杀手、行迹无定的娘亲了解？
卫君歆经历了何事，怎生由一个刀口舔血之人变作天下首富和顺温馨不通技艺的老婆？
段须眉如有所思。
看到此处，他面上神情愈发笃定。段须眉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想证明何事？”
而卫飞卿从小到大，从未违背过。
卫雪卿为何要找上段须眉与关雎参与东方家之事？就为了过后嫁祸？段须眉又为何会在东方家相逢他从未起意去寻觅的卫飞卿？卫雪卿为何要留上马脚让人猜想到长生殿？探得拜春秋身份的为何恰好是他哺育多年的义子？……
待到将九座宫殿全数走遍，卫飞卿猜测起码已过了两日。现在两人立在宫殿最底层，与顶端那两扇空落落的青铜门隔着数十丈的间隔，这般看去已只剩些许影子。卫飞卿不由叹道：“从最上方的入口到地穴，又从地穴到青铜门入口，再到此处，若这一整座山体当真由九重天宫昔年报酬凿空而未垮塌，这此中触及到的远不止人力与财力。九重天宫秘闻，看来是比我们设想中更加深厚很多。”
段须眉亦重视到此事。贰心中亦想到九重天宫虽搬离此地，但这九重宫殿中想必还保存很多难以搬离、却也不好叫外人得知的物事，这才每处设了石像阵法留守。
他天然不傻。
也不知为何，段须眉并不肯过分拂贰情意。
段须眉讽道：“不是你说的么，我又不傻。”
这巍峨浩大的地宫当中长明灯、夜明珠等照明之物无数，两人身处此中，难以辩白日夜，幸亏卫飞卿身上尚余有干粮，两人不至饿晕在此中。
十岁那年得知母切身份，而后卫飞卿心中就存下很多疑问。
段须眉颔了点头：“名为《凤凰引》。”
……
卫飞卿笑道：“天然要查清本相。无知者才气恐惧，现在我既因这连续串机遇偶合晓得了此中几分辛秘，不管这事与我有无干系，总要清楚统统才气告慰我心中多年积虑。再者说，”他俄然有些滑头笑了笑，“你忘了我说过的，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机遇偶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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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须眉奇特地盯着他：“你为何半分不惊？”
《凤凰引》这名号，他自万先生处听过没有十次亦有八次，乃是二贤之一的音贤傅八音自创的环球无双的当世名曲，吹奏时即无凤凰来朝，却也可引来万鸟相会。据闻傅八音于乐律一途成就直是前无前人，但在万先生口中他清楚归隐多年，并无传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