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獗！”
“这小子何方崇高，这大的口气。”冯保附在张居正耳边，小声咕哝道。
这恰是让张居正心下迷惑的事。这些日子，因为左掖门事件的产生，京师各衙门的确沸腾了一阵子。但跟着吴和的俄然灭亡，一些替朱衡打抱不平的官员也就鸣锣出兵。他们以为，吴和既然已“惧罪他杀”，朱衡就争回了这口气，保住了二品大臣的面子，这件事情就没有再闹下去的需求。但这只是大要征象，实在这件事情并没有真正处理，一是朱衡的去留题目，老朱衡颠末这一次折腾，身材再也没法复原，躺在床上已没法到部履职；二是杭州织造局增额用银事也还悬而未决。早在几天前，冯保就给他透信儿，说太后筹办就春季经筵的事召见他。张居正心下明白，太后召见决不会只谈经筵事，是以就都城比来产生的题目想好了应对之策。特别是财务鼎新，他也厘定思路，只等觐见时面陈。但他千万没有想到，此次召见不在云台更不在文华殿，而是挑选了大隆福寺。令他诧异的另有两层，一是小皇上没有一起来；二是太后也没有穿戴凤冠霞帔，而是穿了这一身华贵的便服。基于此，张居正感到此次召见并不正规，但却非同平常。这会儿见李太后问话，他昂首朝李太后看了一眼，却不料李太后一双敞亮澄彻的眸子也正在盯着他，那目光中泛动着一股与太后身份极不相称的柔情密意，害得这位“铁面宰相”内心头一阵慌乱，他下认识地垂下眼睑，稳了稳情感，答道：
那边，店家对这财大气粗的大主顾已是非常的阿谀，笑道：“你这位店主，真是利落人，买这些花，官府上送人？”
“这位爷，瞧你这行头，这精力量儿，你家主子只怕是个了不得的大官。”
“咱是太后的主子。”
经历一场倒春寒，都城的气候又转好，转眼到了仲春二龙昂首这一天，拂面的东风已是暖和怡人。除开正月十九的燕九节，这龙昂首在都城里也算是个首要的节日。人们一大早儿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提一箩白灰，从门外蜿蜿蜒蜒一条线儿撒到厨房里，接着又绕着水缸，一边撒灰一边唱着“引龙回，引龙回呀引龙回”的歌谣。盖因这时候已过了雨水节，人们盼雨了。龙不可来雨不施，引龙回为的是引回一场春雨来。做过了引龙回的典礼，喜好吃饼的就搬出黍面枣糕，掺杂着摊成薄薄的煎饼，名曰龙鳞饼；喜好吃面的，都去食铺里买回用隐绘龙形彩纸包扎的大兴县的油挂面，谓之龙须面。这一天，不管是宫中还是百姓人家，女红一概停止，怕的是飞针引线不谨慎扎伤了龙眼睛。也就是这一天，各家严严实实捂在深窖中避寒的各色花木，也都翻开窖口放些子暖风出来催其复苏。总之，一到这一天，京师人家从内心头就感到久违的春季已是跨进了门槛儿。
“臣不晓得。”
“二品？”店家游移起来。
“莫文隆为人慎重，捕风捉影之事他不会言及。”
“国舅爷？”店家惊得一咋舌，顿时腰都伸不直了，一脸庄敬地说，“爷，你是说你家老爷是当今皇上的娘舅？”
那二百五嘴里同店家发言，一双眼睛却睃着李太后，这么端庄华贵的女人，他但是从没见过，是以满脑筋都在想如何与这位贵妇人比比豪华。